刺客面无表情:“……难道我看起来很像暴君的保姆或者老妈吗?”
“你当然不是。”对方轻飘飘地回答:“但是再有下次我就会揍你。”
奥雷:“……”
“你……最近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他狐疑地打量着那家伙:“总感觉你的控制欲,呃,或者说保护欲,忽然呈现出一种格外高涨的态势。”
“……也许。”
对方难得没有反驳他,而是靠在办公桌上一言不发。窗外的雪光很亮,透过玻璃,温柔地笼罩着一个疲惫而哀伤的人,将他投下的影子冻结成冰。
奥雷却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某种危险的预兆叫嚣着,尽管对方身上那种平静的疯并非冲他而来。
虽然他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但那个人的底色依旧是冷的,像一片无法触底、难以捉摸的深海。无论是他,还是玛希琳,有时依旧会感到对方好像离他们很远——所以不管是谁刺激了这家伙,奥雷有些同情地想,为那不幸的可怜虫默哀。
“我在质疑自己。”良久,奥雷听见好友低声说。
——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他同为吞没那伟大灵魂的罪孽洪流。
“……像你这种自大狂居然还会质疑自己?”奥雷颇为震撼地盯着他看:“黑夜神呐,我没听错吧?”
对方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那种熟悉的警告意味却令奥雷松了口气,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兄弟,做你想做的事。”
“我认真的。”他严肃地凝望着好友:“我们的过去已经足够糟糕了,操蛋的狗屎人生——如果不能改变些什么,弥补些什么,重来一次又有什么意义?”
第117章 突变
在奥雷的观察下,暴君的一天永远会从一杯咖啡开始。
这家伙起床后,会梦游似得一声不吭地坐在餐桌前,脸上一片空白,就像他的神智还游离在另一个不为人所知的虚无世界里——直到灌下去一杯咖啡,这具苍白的躯体才彻底重返令他疲惫不堪的现实。
随后是上课,答疑,批改作业,指导学生,看书,写论文,撰稿,回读者来信……在繁重至极的工作压力下,某人如果在的话还好,但是如果不在,对方的食物永远是凉透的,甚至时常想不起来吃,只有咖啡从不离手——简直就像一台半旧不旧、轰隆隆运转不停的机器,除了机油之外,并不在意自己吞咽下去的究竟是原料还是废弃物。
关于奥雷所熟知的那位暴君,手段狠辣诡谲,为人冷酷无常,偏偏本人比起帝国其他放荡奢靡的贵族甚至称得上艰苦朴素,没有感官享乐,没有个人爱好,私生活一片空白,以至于暴君的敌人在这方面甚至找不到可以攻击的弱点——而奥雷此刻竟在这位自律勤勉、研精极虑的学者身上清晰瞧见了未来暴君的部分影子,心情不得不说十足复杂。
就在教授下意识往桌角的咖啡杯伸手时,结果摸了个空——他有些莫名地抬头一看,便见那杯只剩了个底的咖啡杯出现在刺客手中。
“那家伙要我盯着你。”奥雷懒洋洋地说:“免得你把自己淹死在咖啡杯里。”
诺瓦:“……”
“帕斯的事您都处理完了?”他盯着人看,透过镜片的烟灰色眼珠冰一样冷,仿佛来自一柄手术刀,或者是一面银镜,总之能轻巧剖开另一人的灵魂,将他的五脏六腑都映照清楚——但是奥雷才不怕他,他坚信自己可以在一秒之内将人揍晕在地板上。
他耸了耸肩:“逐影者会‘照顾’好他,直到你觉得他可以,呃,‘再一次发挥作用’。”
“多谢。”无视了另一人扭曲一瞬的表情,教授面无表情地道谢,随后又冷着脸挑剔道:“但是难道您就没有其他事可做?”
“爱欲神殿那边我和我的人也在查。”咖啡杯在刺客手里轻巧地转了个圈,他从暴君居然还会和他道谢的惊悚中回过神来,闻言冷笑道:“而这个该死的赌局就是我现在要做的事——否则你以为我想呆在这里?”
好友说得没错,那位主祷级别的银盔骑士的死亡惹怒了王室,一时间通缉令上的报价已飙升到一个天文数字,现在他们确实该暂时避其锋芒,蛰伏一段时间。
同样知道男主和男二之间赌局的诺瓦皱起眉来。能够多一个可随便使唤的免费劳动力,这一点他很满意——但这不代表他必须要容忍一个曾经毁掉他的宿舍、他的收藏和他的眼镜——甚至现在还要阻碍他的咖啡摄入大计的混蛋在眼前晃悠。
“据我所知,您得听从我的指令。”教授冷冷地说:“我现在的指令便是请您离开我的办公室。”
“然后为了让你有机会偷喝咖啡?”奥雷毫不客气地嘲笑他:“说真的,你幼稚不幼稚?还是说你只是在通过虐待自己的身体这种愚蠢至极的方式,来博取他人的同情与关注?”
他冷笑一声:“阿祖卡那家伙会上当,还像惯小孩子似得惯着你,但我可不会。”
深感被人冒犯的教授慢慢眯起眼睛。
等阿祖卡回来时,恰好撞见好友气急败坏地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