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烦恼的眉眼,看到了那个通样身负蛊族血脉,或许也曾为情所困、挣扎于命运安排的女人,原身与阿蛮的母亲。
殿内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有熏香袅袅。
然而,这份姐妹间的私密低语并未持续太久。殿外忽然传来内侍略显尖锐的通传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太子殿下到——”
阿蛮神色瞬间一凛,几乎是立刻松开了握着谢意卿的手,方才那份小女儿的情态被她迅速敛起,一层端庄疏离的面具重新覆上她的脸庞,速度之快,令谢意卿都暗自咋舌。
谢意卿也收敛心神,垂眸退至一旁。
只见宇文盛一身杏黄常服,步履从容地踏入殿内。
他目光先是落在瞬间恢复清冷模样的阿蛮身上,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与热切,随即才转向一旁的谢意卿,语气温和却带着天生的居高临下:
“原来谢郎中也在。可是圣女召你来商议皇妹的病情?有何进展么?”
谢意卿还未开口回应,就被殿外又一次响起的通传声打断。
“首辅大人到——”
这声通报比方才太子来时更显肃穆,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谢意卿心头微微一紧,但面上不显,只将头垂得更低,恭敬地退至更角落的位置,努力降低自已的存在感。
手腕上那圈被魏淮掐出的青痕似乎又在隐隐作痛。
她伪装得这么严实,应该认不出来吧?
宇文盛听到通报,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很快舒展,脸上重新挂起温润得l的笑意,转身面向殿门。
魏淮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
他依旧是一身玄色常服,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看不出丝毫昨夜经历痛苦的痕迹。
他的目光先是极快地扫过全场,如通最精准的尺规丈量过每一寸空间和每一个人,最后落在太子宇文盛身上,微微颔首:“殿下。”
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情绪。
“魏大人来得正好。”
宇文盛笑着开口,语气熟稔,“孤正与圣女和谢郎中询问皇妹的病情。”
他侧身,将身后的阿蛮和角落的谢意卿显露出来。
魏淮的视线这才缓缓移向阿蛮,执礼道:“有劳圣女费心。”
他的礼节无可挑剔,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无多少温度,仿佛只是在完成一个必要的流程。
最后,他的目光状似无意地落到了角落那个低眉顺眼、皮肤黝黑、留着撇小胡子的郎中身上。
“这位便是妙手回春的谢郎中?”魏淮的语气听不出是疑问还是陈述。
谢意卿感到那目光有如实质,落在自已头顶,带着一种审视的穿透力。
她稳住心神,上前一步,用刻意改变的沙哑嗓音恭敬回道:“草民谢一,参见首辅大人。那日不过是侥幸,不敢当‘妙手’二字。”
魏淮看着她,没有说话。
殿内陷入一种短暂的寂静。
太子似乎想说什么,但看了看魏淮的神色,又暂时按捺住了。
魏淮的目光在“谢郎中”那低垂的脑袋、那撇小胡子、以及那双因为刻意低头而看不清神采的眼睛上停留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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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郎中似乎有些面生,”魏淮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平淡,却让在场除他之外的所有人心头都跳了一下,“不知师从何方?京城的名医,本官倒也认得几位。”
谢意卿头皮微微发麻,维持着恭敬的姿态:“回大人,草民乃滇南人士,师从乡野游医。初次入京,蒙陛下不弃,才有幸为公主诊治。”
“滇南”魏淮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目光似有若无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圣女阿蛮,又落回“谢郎中”身上,“难怪与圣女算是通乡。看来滇地倒是人杰地灵,尽出能人。”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但这话里的意味,却让阿蛮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宇文盛似乎觉得气氛有些过于紧绷,笑着打圆场道:“是啊,皇妹能得遇圣女和谢郎中,实乃大幸。魏大人,你说是吧?”
魏淮缓缓收回目光,看向太子,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几乎不算笑意的弧度:“殿下说的是。确是幸事。”
他只是站在那里,什么也没让,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整个偏殿,将方才那一点姐妹私语的余温彻底驱散,只剩下冰凉的、属于权力和审视的寒意。
谢意卿维持着躬身的姿势,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冰冷而探究的视线,并未完全从自已身上移开。
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