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两个字,轻飘飘的,却让几人彻底蔫了。
魏淮的目光再次回到自已方才被施针的手腕。那女子手法极准,绝非寻常医者。能精准压制他l内连太医署都束手无策的“梦魇”,却用如此诡异的方式出现
他捻了捻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女子挣脱时手腕的纤细,以及那转瞬即逝的、极淡的草药清香。
是敌?是友?
若是友,为何藏头露尾,用这种方式?
若是敌,为何要救他?有何图谋?是试探?还是另有所谋?
他从不信无缘无故的好意,更不信巧合。今夜之事,处处透着蹊跷。
“查。”魏淮抬眸,眼底是化不开的浓黑与审视,“今夜所有当值者,自去领罚。影二,我要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从何处来,为何能精准找到此地,又为何”他顿了顿,“要‘救’我。”
他特意加重了“救”字,语气里充记了怀疑。
“她用的药粉,她施针的手法,你们也看见了。”
“一丝线索都不许漏过。”
魏淮的指尖在榻边轻轻敲击,“另外,加强府内防卫。若再让人如入无人之境”他的目光扫过跪着的众人,未尽之语让所有暗卫头皮发麻。
“是!”影二立刻领命,冷汗浸湿了后背。
魏淮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室内重归寂静,他独自坐在昏暗的烛光下,看着微微敞开的后窗,眸色深沉如夜。
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她出手缓解他的痛苦,是示好,还是另一种更精妙的算计?
多年来的权谋争斗和身中奇毒的经历,让他早已习惯了从最坏的角度去揣测人心。
这份突如其来的“帮助”,在他眼中,比直接的刺杀更值得警惕。
他捻了捻指尖,那抹极淡的药香似乎还萦绕不散。
而此刻,侥幸脱身的谢意卿绝不会想到,她一时心急的救治,在多疑的首辅大人心里,已然演变成了一个需要严阵以待、彻查到底的阴谋。
第二日,天光初亮,深宫中的阿蛮便有些坐立难安,终究是忍不住,寻了个由头托人将谢意卿请入了宫。
“参见圣女。”谢意卿一进门,便看见一蒙面女子坐在上方,目光冷淡。
可等引路的宫人刚退下,殿门沉重合拢,阿蛮周身那层清冷疏离的圣女光环瞬间消散殆尽。
她摘下面纱,快步上前,目光急切地落在眼前之人那略显粗糙的深色皮肤和那撇标志性的小胡子上,像是要透过这层伪装确认什么。
“你”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难以置信和后怕,“你怎么敢就这样跑来?还弄成这副样子!”
她想伸手去碰碰妹妹的脸颊确认真假,又碍于那逼真的伪装生生忍住,只得一把攥住对方的手腕,力道泄露了她的惊惶,“中原皇宫是什么地方?万一被人识破,你让我怎么办?”
她语速又快又急,上下打量着这身郎中的行头,眉头紧锁:“这一路没人为难你吧?有没有遇到麻烦?我就该早点找到你”
谢意卿没想到原身的阿姐开口便是这番连珠炮似的关怀,那撇小胡子下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抽动。
刚刚的清冷感稳重大美人呢?
怎么变成话痨了。
她心下莞尔,反手轻轻拍了拍阿蛮的手背:“阿姐,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阿蛮却并未被轻易安抚,秀眉依旧紧蹙:“这怎能叫没事?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步步凶险,一一行都被人盯着!你的身份万一”
谢意卿眸光微转,带着几分试探打断她:“阿姐光顾着说我了?你明知中原是龙潭虎穴,不也从南疆千里迢迢赶来了?莫非”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是为了那位太子殿下?”
话音未落,她便清晰地看到,阿蛮那白皙如玉的脸颊上,倏地飞起两抹极淡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
“才不是”阿蛮下意识地否认,声音却弱了下去。
对上谢意卿那双了然又带着点戏谑的清澈眼眸,她像是被看穿了心思,有些懊恼,又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吧,”她稍稍别开脸,声如蚊蚋,“一是不愿轻易开罪中原皇室,引来祸端;二是我确实对太子殿下存有几分好感。”
她顿了顿,声音里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而且,你也知道,我实在不愿接受阿爹为我定下的那门婚事。”
谢意卿闻,微微一怔。
阿蛮提及婚事时那份微妙的抗拒与无奈,让她仿佛透过眼前少女娇羞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