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缎,你们是不是更般配了呢?”
徐直想了想,要怎么回答她,阿回是当官了,而且还是三品官,陛下帮阿爺翻案以后,追封他爵位,赐周国公,由阿回承继,大唐把南诏使者放还,他们回去以后,陛下似乎有意缓和跟南诏的关系,阿回就被封为礼部尚书。
他们这辈子,恐怕不太可能了,不过这结果也不算太坏,至少阿回还好好活着,虽然他被留在长安,自己以后想想办法,总还有机会能看到他,想到此处,她伤感之余不免多了一丝欣慰,略有苦涩地点了点头,她拉起阿婆的手,在她手上比划:“是的,阿回做官了,还是很大的官噢。”
阿婆是真心为他们感到高兴,她咂舌不停,连连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看着他就会,”
“哎呀,他一定很忙吧?怎么不跟你一起来?”
这么想着,她的眼睛就开始四下看一看,期待能在哪一处看到徐回的身影,却注意到街上的人怎么突然变少了,街巷边,林林总总走过来几队禁卫兵,近处还有一位抱着猫穿绯色官袍的宫人,阿婆简直吓了一跳,她差点以为自己得罪什么人了,诧异地看了眼孙子,孙子鼓动着胖胖的腮帮子,一点也不怕生地正在专心大口吃油炸肉丸子。
徐直早就习惯这样的出行了,以至于她没看出来阿婆的分心,她正因看到阿婆想起往事而伤怀,心绪低落地垂首,又拉起她的手写:“他,他太忙了,现在就算是我,总也见不到他,”
“我记着那时候茶陵来了强盗,我们离开的时候都惦记着阿婆,阿黄也被强盗杀掉了,家也没了,我们只好一起出来,”
阿婆尽管识一些字,但是也不尽然能领悟她传递的语言,她惊讶地看着她,震惊地问:“阿直,你怎么了?”
徐直回头看了看李正己,李正己上前两步,代替她回答:“我家娘子疾病未愈,不便开口说话。”
阿婆似懂非懂,半信半疑,她艰难地对着阿婆露出微笑,急忙岔开话题,百感交集去轻触她的手,阿婆急忙把手摊开,她写了好几遍,阿婆总算明白,她在说:“真好,幸好阿婆还好好的,我们还能再见到,”
“我在洛阳遇见你,真是意外之喜。”
阿婆被她的思路引导,就不再追问,眼神重又落在眼前的景物上面,她站在那里跟她一样回忆了一会儿过往,但是对于年纪大的人来说,他们的回忆总是比年轻人要更漫长,也更深沉,而且回忆一点也不清晰,全部是模糊一片,有时候甚至以为自己的一生是一场错觉,要很长时间才能把自己的头脑从一生的荒诞中抽离,总之徐直等了好久,阿婆才久梦乍还,她多情地抹了抹泪花,慨然叹曰:“是哎,是哎,”
“真是没想到……”
她又看了一眼孙子,这才想起来要给阿直介绍,一看到孙子她又变成一个实实在在,活生生的人了,阿婆开心地说:“这是我的小孙子,”
“我家阿郎在做盐商,太忙了,家里的仆人总也带不好,其实是新妇放心不下,她说天底下的孙子没有不喜欢跟祖母在一起的,阿郎就把我接来,”
“新妇跟你一样,喜欢吃我做的饼,”
阿婆一提起家人,立马眉飞色舞起来,可见她对现在的生活一定很满意,她乐呵呵地说:“阿直愿不愿意到我家,我再给你烙几张饼?”
徐直单手扶着大腿,轻轻弯下腰,伸出修长有度的手指,在那个小童红扑扑的脸颊上碰了碰,掏出手帕帮他把嘴角留下的油和口水擦干净,他跟李乐言一样不怕生,看到好看的人来照顾自己就傲娇地往前面蹭。
李正己在后面轻微咳嗽两声提醒,陛下说过胆敢接触陌生人,下次便不要出来了,更不用说胆敢跑到别人家里,他知道了马上就会大发雷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