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三娘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却鬼使神差的脱口道:“你叔父可有说李贼安插在柔远的探子究竟是何人?”
裴子孚摇着头,似一脸不情愿的低声道:“哦,这到是没猜出来。只说定是你相识之人,即便不与你也与你亲近之人常接触!”他说着又瞥了眼谷三娘,才道,“我叔父叫我想,我就直接提了高晋!那厮吊儿郎当,横竖看着都不似好人!我叔父听我从头到尾说完,就道‘这人城府颇深,但不是他!’这回你能放心点儿了吧!”
谷三娘见他气呼呼的嘴都快嘟起来了,“噗嗤”笑出了声道:“幼青,谢谢你了!”
裴子孚见谷三娘对他亲近起来,刚刚的稳重顿时散去大半,又冒着孩子气的“呵呵”笑道:“不必不必,三娘怎如此见外!我们这论起来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二人又相谈了许久,直到沈晴回来,两厢见了礼,裴子孚才不情不愿的预告辞离去。
临出门时,他突然又回转过来,肃然的道:“三娘,不管你手中是否有我叔父他们猜测的东西,裴家都不会肖想!你若有所需尽可来寻,我裴氏一族不屑挟恩图报!这些话乃是我裴氏现任组长我阿翁亲口所言,绝无哄骗之图!”
谷三娘深深一礼,道“古菲菲在此谢过裴氏各位族老相助了!”她默了默,似下定决心般,往前跨了一步,又矮下身子行了个大礼道:“三娘确实有个不情之请,望裴郎君应允!”
裴子孚见她对自己连行了两个大礼,忙跳到一旁,抬手搀着她道:“三娘这是作甚啊!有事尽管开口,我来此正是为了帮你,你若什么都不说,我倒是不好回去交差了!”
谷三娘被他硬拽起来,理了理额边的碎发,轻声问道:“不知裴九郎何时回转?”
“我明日会在鸿德楼理事,后日一早便得动身回城!三娘真的不愿与我同去?”
谷三娘淡淡的摇摇头,她侧身看着谷叔灵堂的方向,咬了咬牙问道:“不知裴家可知晓谷叔,就是蒋卫率的家人葬在何处?”
裴子孚只是性格有些跳脱,却并不傻,他一下就明白了谷三娘的意思,忙点头道:“自是知晓!蒋家人丁单薄,蒋府安葬时我家也是出了人手的。三娘可是要把谷叔送回去与家人合葬?”
谷三娘点着头,不禁泪莹于睫,她稍有些哽咽的说着:“谷叔最大的念想就是替家人报仇,我完不成他这个心愿,好歹让他们能安于一穴,也算圆了他阖家团聚的眷念了。”
裴子孚立刻拍着胸脯表示没问题!
此时天色已不早,县中近日宵禁管制甚严,实不好再多留,他只得先行离去。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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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干燥少雨,今日一早却难得的落了几滴。
这场秋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个把时辰,非但没觉出清爽,反到把沉在地底的热气都蒸腾了出来。
谷记酒肆的小院里,藤上的葡萄已熟了大半,紫红色的果实从郁葱葱的叶子间垂挂下来,煞是喜人。
下过雨的天空湛蓝澄澈,风也倦怠了。
过了晌午最热的时候,谷三娘才懒懒的收拾了一笸箩药材,坐在葡萄架下不紧不慢的捡摘晾晒。她手里的动作很慢,还时不时的望着哪处就出了神。
今日一早,晨鼓未响王狩就跑来告别,他说朝廷的军队已至百里之处,他得了军令要前去汇合一道出兵。说完就塞给谷三娘一块木牌,说是有要事可持此去军中寻他,然后就急匆匆的整队出了城门。
裴九郎三天前就动身回了长安城。
他请了镖队帮忙运送谷叔的尸骸,随他一同上路的还有沈晴、陈觅、赫连真。
陈觅的伤势比想象中的要严重,看着比他凶险得多的哈达汗已经能满地溜达时,他手臂的伤却还是毫无起色。王狩带来的军医诊断,他手臂伤了筋脉,救治的也不够及时,很可能会就此废了!他只精通外伤,对这种伤势实在是有心无力,若是能去到长安、洛阳那些个繁华之地,医士众多,手段也高明,或可寻得一丝转机。
几人合计了一宿,觉得边界上的外族近些年虎视眈眈,早晚会再起战乱,这边城实不是久留之地,不如借此机会迁回关内。反正已经开过一次口,一事不烦二主,索性就一同随着裴九郎启程,起码安全上还是有保障的。
谷叔的后事也不好全倚仗人家操持,沈晴带上赫连真正好能主持大局,她再请托裴家帮着寻寻医士圣手,想来陈觅的伤势也能有所起色。
陈觅也表示自己想从商。他要让沈晴后半辈子能过上安稳日子。谷三娘也赞同的很,并且出谋划策的让他们治好了伤就尽量往南边去,那里民生安稳,商贸上也颇繁荣。等他们立住了脚,就给赫连真找个书院,这般大的孩子正是读书的好时候!
赫连真听了这话反应极大,几乎撒泼打滚的要留下来,谷三娘怎么劝也没用,最后气急了直接上手揍了一顿才消停。
沈晴也哭了一场,拉着赫连真进屋跟他细细说了一个时辰,等再出来时,却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