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能带出去,上个副本山里有矿,我还至于这么穷吗?”
齐斯眼皮微跳。
游戏里的东西带不到现实,那他为什么能把玫瑰心脏带出游戏?
是和他能把手环带进副本一个性质的bug吗?
顶着张立财奇怪的眼神,齐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张哥,我还真不知道这事儿。第一个副本我躲避鬼怪还来不及,根本没往这方面考虑,后面回过味来,才开始想这些有的没的。”
“小兄弟,那哥给你讲讲哈,诡异游戏是这样的……”张立财不疑有他,唾沫横飞地讲起了诡异游戏的机制。
齐斯捏出感激的神情,胃疼地听对方讲那些老生常谈。
至此,他彻底打消了把张立财发展成工具人的心思。
现实里那个因为有用不得不留着的“朋友”已经够烦了,再在副本里摊上一个……他只想让这个死胖子立刻去死。
玩家们尽数下桌后,苏婆才套上围裙,拎着桶和抹布折回餐桌,收拾锅碗瓢盆。
齐斯好说歹说地应付完张立财,走向摆满残羹剩饭的餐桌:“苏婆,我来帮您收拾吧。您做那么大一桌子饭,已经很辛苦了,去旁边歇歇吧。”
他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眼神看上去十分真挚。
伸手不打笑脸人,苏婆的面色柔和了几分,右手拿起盘子,转头咧嘴一笑:“你这孩子真客气,我自己来就行了。”
“这怎么好意思?”齐斯作势去抢她手中的餐盘。
指尖触到恶心的油渍,略微僵硬了一下,却还是稳稳地握住盘沿。
苏婆的力气比想象中要小,齐斯只一用力就将餐盘夺到手中。
紧接着,他好像没拿稳似的松了手,盘子落到地上碎成一地瓷片。
他连声道歉,弯下腰去捡瓷片,脚偏偏一滑,上身一个趔趄就要摔倒。
他顺势抓住苏婆的左手。
这只手冰冷而缺少弹性,有腐败感,主人明显死去多时。
“真不好意思啊,这些盘子多少钱?我赔给您。”齐斯的声音和神情都洋溢着羞赧和抱歉。
他拽着苏婆的左手直起身,不着痕迹地撩起后者的袖管。
被遮掩的手臂上,赫然分布着大片深可见骨的刀伤;从尸斑和淤青的色泽看,死后曾在阴冷的地方停尸多年。
苏婆一边收拾满地狼籍,一边客气道:“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赔呢?”
齐斯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当下认同地点点头:“好,那我就不赔了。”
苏婆:……6。
乡下的天黑得很快,一会儿工夫就拉下了夜幕。
冷月的微光下,房屋的轮廓模糊而庞大,隐约能见层层叠叠的黑影在墙壁间晃动,突起的树丛在昏暗的光晕中轻轻摇曳,远看宛如不甘沉寂的鬼物。
齐斯绕过庭院中封死的古井,走到院子角落的洗手台前,对着水流冲洗干净手上的油渍,才不紧不慢地折回自己的厢房。
进屋后,他插上门闩,将包着神肉的布包在桌上放好,用抹布擦去竹席上的灰,收拢到房间角落。
他躺到床上,从口袋里摸出怀表,将指针调到九点,用以标记天黑的时间。
困意快速袭来,意识不受控制地沉沉下坠,却睡得并不踏实。
后半夜,齐斯从睡梦中睁开眼,听到院子里传来“咔咔”“笃笃”的声音,像是利刃切断骨头,然后落在砧板上发出的声响。
隔着布满灰尘的玻璃窗,他看到一道狭长的黑色人影映在墙面上,手中拿着一把菜刀,皮影戏般僵硬地一刀刀切下。
声音越来越近,好像有人一边切菜,一边走过来,墙上的黑影也越来越大,几乎铺满整张墙面。
那人的脚步很轻很轻,只偶尔发出啪嗒的怪声,步履间却掀起微风,靠近厢房时,吹得门窗上的符纸哗啦啦作响。
在一步之遥的距离,声音停止了接近,困兽般来回逡巡,似乎有些忌惮那些符纸。
齐斯无声地从床上坐起,踩在鞋面上站起身,向床头的木桌靠去。
一阵不知从何而起的狂风猛然吹来,木门“啪”的一下被吹开,撞在墙壁上发出“咣当”的巨响。
好像有某种封印被解除,亦或是发现了符纸已然失效,黑影灌入房间,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齐斯一瞬间失去了所有视野。
“笃笃笃……”
刀砍在床板上的声音在近处响起,一声重过一声。
齐斯握紧命运怀表,压着脚步,向门口的方向移去。
他踩在尚未被黑影覆盖的一小块角落上,贴墙站立,月光投在他脸上,照得面色洁白如雪,眉目黑如深潭。
命运怀表的铜制表面折射金色的微光,还不到发动效果的时候,齐斯暂且打算将它留到明天。
“笃笃笃……”
刀声从床头一直砍到床脚,以“当”的一声闷响告终。
黑影终于意识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