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皇中透着狡黠。
齐斯看向她藏在身后的右手,哂笑一声:“叶子不是已经被你杀了吗?这是闹哪一出?冤魂索命么?”
弥漫的水汽渗漉开血泊稀释后的薄红,头顶垂下的藤蔓越来越长,在天与地之间勾连起交错的巨网。
邹艳被揭穿后也不曾收起脸上的惊惶,舞剧脸谱般沾血的脸藏匿于藤蔓造就的阴影,密密麻麻的花枝从她右手臂的血管中迸射而出,溅射的血珠泼洒成一阵红雨。
“抱歉啊,我瞎猜的,没想到你自爆了。”齐斯脸上笑容更甚。
叶子已经死了,三楼第二个房间中的照片却没有显示她的面容,是不是说明安娜小姐在这个副本中并非全知?
被凌空抓起投放进庄园的客人们看似身处弱势,却未必没有破局的可能。
齐斯观察着邹艳的表现,幽幽念道:“我的胸膛腐朽,血肉铺展在地,玫瑰栖居于此,明日共我长存……
“让玫瑰与自己的血肉融为一体,以此换取媲美鬼怪的力量么?原来我那四行诗是这个意思啊,多谢你帮我试验了……”
血肉的滋养提供了诡异生长的土壤,楼道间横生的藤蔓张牙舞爪。暴雨声突破石墙的阻拦冲刷古堡,一时间汹涌如同潮声。
危机触动了意识深处的警铃,常胥条件反射地弓起腰,握紧拳头,摆出猎豹似的攻击姿势,蓄势待发。
他从小就与旁人不同,天生能克制某些诡异,那些人也一直有意将他培养成应对诡异的机器。
哪怕邹艳已经掌握了这个副本中部分诡异的力量,他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常胥陷入异样的专注,邹艳的形影在眼前分割成各个方位的视图和切片;他找准角度,向前俯冲。
邹艳的眼中闪过忌惮,出于野兽对危险的预警而非人类的理性判断。她在刹那间迸发出不属于人类的速度,短暂地消失后出现在一步开外。
常胥飞身迎上,屈起手肘击向邹艳的脖颈,皮肉堪堪擦过,邹艳后仰出人类不可能达到的幅度,闪身靠向齐斯的方向。
她抬起右手,风声携着浓郁的血腥味兜头罩下,缠络手臂的玫瑰骨朵翕张鬼神的眼瞳,却是刺向一旁的齐斯。
常胥看出了她的打算,条件反射地蹬地借力,挡在她和齐斯之间。
玫瑰藤蔓在触及躯体的刹那怯怯地瑟缩,好像碰到了火焰亦或强酸。邹艳踉跄着后退,发出一声高昂的哀鸣。
‘打得过。’常胥在心里做出判断,化拳为掌抓向邹艳的脖子。
然而下一秒,他就感到后脖颈处一凉,接着是无比鲜明的刀割的疼痛,从动脉处一字划开。
齐斯抽出刀片,血液喷溅成鲜红的飘带,洇进黑色的衣领不曾留痕。
如坠冰窖的冷层叠缠身,常胥瞳孔放大又缩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散乱的意识中,齐斯含笑的声音悠然响起:“不愧是练家子,大动脉长得比普通人明显多了。”
那声音太过云淡风轻,令常胥生出兽类面对天敌的危险直觉。他无力地跪倒在地,吃力地回头。
昏暗的光线下,青年本就沾血的白衬衫上又溅了一层新鲜的血液,浓墨重彩的油画般凄艳。
杀人者用手指轻柔地揩去刀片侧面的血迹,笑容愈发无辜无害,仿佛方才动手的另有其人:“抱歉啊,常哥,得麻烦你先死一次了。”
他顿了顿,用说笑的语气道:“不过考虑到等会儿你大概率不会记得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长篇大论的道歉词我就不说了。”
依旧是这无聊得令人发指的幽默感……
常胥不知自己该生出什么样的情绪。愤怒,仇恨,还是不甘?亦或者像以往那样,事不关己,无喜无悲?
他此刻所能感受到的只有催他沉眠的疲惫,好像被浸泡于不再流动的死海。
他又看了齐斯一眼,终究被抽干了最后一丝气力,头颅下垂,闭上了眼。
第二十一章 玫瑰庄园(二十)时间悖论
在齐斯将刀片刺进常胥脖颈的那一刻,邹艳瞪大了眼睛。
而她的神情也定格在这一瞬间。
或者说,整个空间中,所有人、事、物的举止、发展、情态,都定格在此时此刻。
长久的凝滞肆意蔓延,直到某一个节点,墙角座钟的指针忽然开始“咔哒咔哒”地倒转,锈蚀的黄铜齿轮反方向转动,在磨损间洒落的锈灰黏回原处。
钟摆轻敲,钟声回荡,溅射在衬衫上的血液从纤维间析出,在空中飘散成淡粉色的雾,凝聚成血珠后钻入尸体脖颈上狰狞的伤。
台阶上垂成瀑布的血泊淅淅沥沥地向上倒流,收缩成一小滩后倒灌回血管,猩红的一线伤痕消失无踪,皮肉恢复白皙和平滑。
跪倒在地上的尸体以怪异的姿势站立,一步步沿着之前走过的轨迹后退,恰似倒放的电影。
齐斯看着常胥失血后苍白的脸色氤氲开活人的色泽,高高瘦瘦的身影犹如行尸走肉般踩着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