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敬元点点头,没再多说。
不多会儿,谢序川手里捧着个木匣走了过来,经过沈沅珠身边时,他脚步一顿。
手中的木匣又沉又硬,谢序川忍不住想,或许当初他,没能与沅珠成婚倒也不错。
那样沅珠就不用跟他一样,经受这种被自家二叔背叛的痛苦了。
如此想着,谢序川咬着牙,走到谢敬元身边。
“云老板,您看下数目可对?”
“劳烦三爷。”
云峥接过木匣,一张一张核对过去,这才放下心来。
“那这契约我就先拿走了,两日后,两日后我去谢家的织染园接人,希望三爷也能如今日一般干脆痛快。”
谢敬元没说话,谢承志跟在云峥身后,嬉笑着离去。
谢泊玉瘫软在地,花南枝哭肿了眼,谢序川倒是比以往成长许多,安抚了爹娘后走到谢敬元身边。
“三叔,我们该怎么办?”
谢敬元道:“嫂嫂。”
花南枝抬起头,目光空洞看着他。
“劳烦嫂嫂与序川马上去织染园,务必问清楚所有匠人平日作息与流程,定要细致谨慎。
“另外,与谢家有长契的匠人们,都是咱谢家老人,您与对方谈谈,就说愿意帮他们出与集霞庄违约的银子。
“能留下几人,是几人。”
谢敬元目光扫视一圈,在看见谢歧时本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叹息一声没有张口。
谢家风光时没待谢歧好过,没道理此时让谢歧跟着出力。
想了想,谢敬元又道:“我若没记错,有些人长契年限就快到期,这些人,也请嫂嫂与他们多交涉,争取让他们不与集霞庄续约。
“无论集霞庄给出什么条件,我谢家都可翻倍。”
花南枝眼中一亮,擦去面颊泪水:“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嫂嫂。”
见花南枝不曾一蹶不振,谢敬元道:“谢家签了长契的只有一部分,还有好些人身上无长约,这些人,劳烦您辛苦挽留,此时定要先将人心安抚住。”
“我懂的。”
说完,花南枝大步离去,谢序川见状犹豫一瞬也跟着走了出去。
谢歧看着,心中暗道若是谢敬元接手谢家,此时怕是没他什么事了。
只是可惜。
谢敬元站出来的太晚了。
他还不知,还留在谢家且身上没有长约的匠人和绣娘,如今只不足十数。
其余的,都让谢承志赶走了。
而谢家的流程,他如今怕是也复制不出来了。
不过谢敬元有一句话说的对,那些个身有长约的,日后长约到期还能否与集霞庄续约,是个问题。
为避免此事,他要让云峥再想法子。
至于谢家的耕织图,和如今已有的染方,他都要重新编撰记录,以防后事。
想了想,谢歧心头有些不安。
总觉得这般好似偷偷用了沈家的染谱一样。
想了片刻,谢歧道:“沅珠。”
沈沅珠抬头,他支支吾吾:“集霞庄带走了谢家的匠人,而他们知道沈家的染方……”
“嗯。”
谢歧挑眉,沈沅珠不解:“怎的了?”
谢歧道:“你难道不生气?”
“为何生气?”
“他们拿到了沈家染方,你不生气?”
“有何气生?”
沈沅珠道:“两家交换,染方既给了谢家,谢家再给何人,本也与我沈家再无干系。
“且商海诡诈,输了要认,何来我气与不气的道理?”
输了就认,如谢泊玉这等哭天抹泪的行径,才是无用。
且那日她与沈砚淮交谈过后,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她不能抱着如今的“沈家染谱”用一辈子,若无新鲜东西,只会像谢家一般行下坡路。
若想再进一步,光是眼下的织染之法,根本不够用。
沈沅珠看着安慰谢泊玉后,也匆匆离开的谢敬元,兀自沉思。
谢歧倒是没想过沈沅珠如此通透,可他转念一想,怕是沅珠没参与织染一途,如此才这般轻拿轻放。
想了片刻,谢歧道:“沅珠,你上次与我说,想我二人开个织染坊,可是你有这心思?”
“嗯?”
沈沅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谢歧道:“我如今觉得这想法不错,夫妻铺面……”
夫妻铺三字一浮现在眼前,谢歧就莫名有些飘飘然。
日后他外出谈生意,沅珠就在账房里头算账,待他回来,她甜甜唤一声夫君辛苦……
想到这儿,谢歧忍不住扬起个好大的笑容来。
“沅珠,过段时日就是斗染大会,待过了斗染大会,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还需那时候说?”
“是好事,定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