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说着理解,但心底却不然。
自打她过了十六,爹爹也经常会提及此事,开始她会因为觉得羞耻而不好意思,但久了就有些烦了。
她不理解为什么女儿家到了年龄就得谈婚论嫁,何况她并没有欢喜的人,但爹爹还是希望她能早日嫁人。她问爹爹为什么,爹爹也只是说自古以来就是如此,许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既然是祖宗定下的规矩,那就得遵守。
好在爹爹疼她,她生气跺脚说不喜欢提这些事,爹爹后来就提得少了,虽然偶尔会旁敲侧击向她提几个叔叔家的儿子,但都被她装傻含糊了过去。
只是她没想到,有学问的明蝉姐姐居然也被这个问题困扰着,明明她和别人不一样的,这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明蝉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见她目光呆滞,显然是走了神,提醒道:“好了,快些去练罢,一会儿我是要检查的。”
姚秋儿点点头,乖乖挪了回去,提起笔认真写着,经过这一个月的学习,她不仅认识了许多字,练的字也突飞猛进,好看了许多,回家写给爹爹看时,爹爹也在夸她。
都是姐姐教的好。
她不由窃喜,抿了抿唇,捋了捋耳边的头发。
但很快又后知后觉,姐姐把她的提问含糊了过去。于是停笔抬起头,蹙了蹙眉道:“姐姐,你还没告诉我你有没有欢喜的人呢。”
明蝉看向她,目光深邃,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翻开的一页纸张,似是在思量,半晌才轻轻开口:“好像,没有罢。”
“好像?”姚秋儿轻轻呢喃着,表示不解。
有便是有,没有便是没有,好像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姐姐有意中人,但是对方不喜欢姐姐,所以姐姐才这么回答吗?
明蝉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说道:“好了,再分神我可要罚你了。”
姚秋儿这才回了神,继续去练字,但心中却如同扎了根刺,令她时时刻刻在意着。
直到回了家,姚秋儿心中依旧不安着,她担心姐姐有欢喜的人,只是不愿让她知道而已,她担心姐姐被别人抢走。
尤其是想到姐姐的笑容,唇瓣,手掌乃至一切都有可能成为别人的,她心中只觉堵的厉害。
想到这里,姚秋儿握了握拳,看来她得做些什么了。
过了几日,趁着书坊关门休息这一天,姚秋儿壮着胆子去书坊约了明蝉,想与她一起出城游玩。
起初明蝉是拒绝的,但架不住姚秋儿央求,还是去了。
路上,姚秋儿兴致勃勃,一手挎着一个竹篮,一手挽着明蝉的胳膊,明蝉神情淡淡的,眉间挂着一丝几不可见的愁色,后面许是被姚秋儿的情绪熏染,逐渐展眉解颐,放松了许多。
二人经过城门口,姚秋儿看到了姚九,她笑的明媚,朝着姚九挥手唤了声爹,明蝉也跟着唤了声伯父。
姚九正在当值,看见她们,笑着应了一声,然后问:“你们这是要去哪?”
姚秋儿松开明蝉的手臂,举了举手里的竹篮,笑眼弯弯地回道:“去庙里,我要给爹爹祈福。”
姚九看着活泼可爱的女儿,嘴角挂着抑制不住的笑,道:“爹爹身体硬朗得很,你呀,还是祈祷自己找个好姻缘吧。”
姚秋儿闻言止了笑,撇嘴道:“爹,你又说这些。”
“好好好,爹不说了。”姚九笑得合不拢嘴,而后看了眼明蝉,敛了笑容道:“我这个女儿不大省心,这些日子老往你那里跑,还学到了几个字,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吧。这是伯父的一点心意,你快拿着。”说完从怀里拿出几块碎银递给明蝉。
明蝉连忙拒绝:“伯父你言重了,秋儿很乖也很聪明,并没有给我们添麻烦。这钱您还是收起来吧。”
姚九摆摆手道:“我都明白,咱们安县虽然读书人少,但我也知道念书识字都是要给先生钱的,何况你家开那间书坊也不容易,这点钱和那些教书先生收的束脩比起来,不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