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不足须臾,将席卷了蔺遇白的齿腔。
蔺遇白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挣扎的力度逐渐小了许多,整具身体融化?在了裴知凛温热的怀抱之中——两人?就?像是一对卯榫,严丝合缝地嵌在一起。
裴知凛也不敢把人?欺负得太猛烈,蔺遇白的头发不能蘸水,若是太过于激烈,把浴帽扯掉了就?不太好了。
完了事,裴知凛拿起浴巾帮蔺遇白擦净身躯,又拿一条浴袍深深裹住他,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的,之后?打横抱入房间,再为他穿上衣服。
蔺遇白困得眼皮上下打架,整个脑袋埋在圆领睡衣竖起的绒毛里,继而拱蹭入裴知凛的怀中阖眸而眠。
裴知凛轻轻摸着蔺遇白的粉色头发,想等他入睡之后?再去书房将剩下的工作做完。
哪知,蔺遇白睡到了一半又睁眼醒了过来?。
“怎么醒了?”裴知凛好笑地问道。
蔺遇白晃了晃脑袋,眼神迷蒙道:“我梦见你父亲了。”
裴知凛唇畔间的笑意收敛一些,但仍然维持着摸头发的动作:“然后?呢?”
蔺遇白张了张嘴唇,却到底没有将梦的内容说出来?。
蔺遇白做了一个小小的噩梦,他在梦中看见拿着拐杖的裴昀荣,对他大声吼叫,让他离开裴知凛,莫要败坏裴家门风。
蔺遇白一句话都没有说。
不是不想出声辩驳,而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完全道不出只言片语,只能任由男人?将一切腌臜刺耳之语砸在自己身上。
梦境窄仄又潮湿,蔺遇白离那个男人?很近,近得他能可?以看到对方因詈骂而扭曲畸形的面容。
如今醒转,蔺遇白已经完全不记得男人?骂过什?么了,但那种周身泛起冷汗的感受仍然萦绕不退,教人?无端胆寒。
如果?梦境是真实存在的,如果?裴昀荣的性格当真如此,蔺遇白心中只装着一件事,那便是——
裴知凛从?小到大,应该没少受到裴昀荣的压迫和指摘吧,在那样?一个窒息的家庭里长大的少年,他活着一定很累很辛苦吧。
蔺遇白忽然很想抱一抱裴知凛。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裴知凛本来?想问蔺遇白梦见了什?么,却见他倏然埋头抱住自己,抱得是那样?的紧,生怕他会消失一般。
裴知凛也回?抱着蔺遇白——既然蔺遇白什?么也不说,那么他也不会强行询问。
两人?相拥而眠。
——
翌日?清晨,蔺遇白悠悠醒来?,伸了个拦腰,发现身侧空空如也。
裴知凛并不在,床头只有一张留在枕边便签:
「早餐在厨房,我去公司开会了,宝宝。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蔺遇白揉了揉眼睛,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等起床后?差不多是九点多的光景。他乖乖下楼吃了裴知凛准备好的金枪鱼三明治和燕麦牛奶。
刚收拾好碗碟,门铃就?突兀地响了起来?。
这个时间,会是谁?蔺遇白有些疑惑。
裴知凛有钥匙,坤叔也不会不打招呼就?来?。
他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向外望去,心里猛地一沉。
门外站着一位中年男人?,一身考究的深色西装,左手拄着手杖,眉眼间与裴知凛有几分相似,但更添冷硬与岁月沉淀的压迫感,气质煞是威严。
只一眼,蔺遇白就?认出来?了。
他是裴知凛的父亲,裴昀荣。蔺遇白在给裴识澜做家教时,曾远远见过几次。
昨夜的梦境难道真的成了真?
裴昀荣果?真找上门来?了。
深吸一口气,蔺遇白打开了门。
裴昀荣显然也没想到会是他来?开门,目光在触及他脸庞的瞬间,瞳孔微缩,脸上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震愕。
“怎么是你?”裴昀荣难以置信道,话辞之中含着骤然升起的怒气。
他上下打量着蔺遇白,看到蔺遇白的粉色头发还有身上慵懒的家居服,脸色瞬时沉了下去:“蔺遇白,你不是我小儿子的家教老师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