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们,她也杀了好多。
她不分缘由,不听辩解,像个手中握刀的屠夫。
可是杀了一批,就得再雇佣一批
因和彦劲的腿,来历不明的人陶岚不敢再要,只要身世清白的明芳城城内的姑娘。
但哪有多身世清白的人家愿意将自己的女儿送进来糟践。
和彦颇宠爱妻子,一度开出高价购买,只是这样被家人强硬扭送进来为奴为婢的姑娘们,谁敢说她们的恨会不及那些家破人亡,潜伏进来的至屠女人?
但现在,定云不敢开口劝。
他看着陶岚,陶岚看信很快,已经垂下手。
从陶岚脸上的神情,定云看不出信上是何内容。
“……夫人?”定云小声道。
陶岚如梦初醒,神情有一丝茫然。
顿了顿,陶岚道:“这信,是何人送来的?”
“不知,是在城门主事的帐前发现的,不知是何人放在那。”
陶岚点点头,低头重新看信。
“……夫人,信上说了什么?”
“流月死了,尸体不日送到府上。”
她的声音很平淡,听在定云耳中宛如雷劈。
定云睁大眼睛:“流月,她……当真死了?!”
陶岚看向定云一并带来的随身物品:“应该不是假的,这些物件的确是流月随身佩戴的。”
定云定定地看着陶岚。
他还感到震惊得是,为什么玉夫人这么平静。
哦……也不对。
玉夫人刚才走神了的。
人在过于震撼时,或许会如此吧。
定云忙着劝好自己,陶岚捧着信,神思又变恍惚。
信上是汉字,这字迹,是夏昭学的。
他的字非常好看,力透纸背,跟他的枪法一样刚正纯阳,大开大合,气贯长虹。
未必真是他所写,毕竟阿梨有一手模仿笔迹的绝技,这在整个北元都不是新鲜事。
可一见这字迹,那股扑面而来的强烈熟悉感,仍让陶岚陷入年少过往。
她办不到与以前的自己断个彻底,否则,她也不会让和彦颇派人将早已经疯癫的陶岱卓一路护至北元。
她有时也恨自己这份优柔,甚至想亲自下令,让人杀了陶岱卓。
可是话到嘴边,她说不出来。
她没有决绝的勇气,她放不下。
不仅是人,她放不下的东西太多了。
刚怀上和彦心时,她每天睡觉都会哭醒。
是馋哭的。
她不敢告诉任何一个人,她想吃中原的捏糖人和糖葫芦,她想吃梅花糕,想吃蜜豆糕,想吃桃酥云片……
她努力将自己想象成一个北元人,可是这很难。
因为她不仅是一个汉人,她还是汉人家的千金小姐。
她从小养尊处优,过得是优渥的生活,穿得是绫罗绸缎,她是人上人!
由奢入俭难,光是北元的寒冬酷暑,她就用了许多功夫去适应。
儿子斥责她是汉人,殊不知,汉人过得日子,才是真正的好日子。
于是,她盼着丈夫多谋多智,尽快辅佐易书荣将整个中原大地拿下。
那样,以前的好日子就又回来了,而她的身份,绝对会比以前更加尊荣!
陶岚深深皱眉,低头看回手里的信纸。
是了,他已经死了,死了很多很多年了……
这字迹不可能是他的,而是阿梨的。
看来,阿梨要来找她了。
北元的夏日非常炎热,余温一直持续到入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