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母泪眼婆娑地拍着他的手,不语。
岳迁皱眉,金恺恩再怎么亲情淡漠,都不大可能拒绝父母如此合理的要求,保健品利润非常高,其成本大部分都花在宣传、人力上,金恺恩一个内部员工,还是宣传销售口的,别说低价给父母买点保健品,就是免费拿都行。他为什么不愿意?
因为他知道,保健品不仅不能让他母亲的身体好起来,还会耽误治疗?
或者,保健品有副作用?
岳迁问:“他不给保健品,他带你们去过医院吗?”
金母开口了,“去过,开了很多药。”
金母身上病不少,高血压,肾上肺上有结节,长期失眠,内风湿,心脏也不好,需要吃很多药。金父打听到,是药三分毒,看着金母吃饭似的吃药,心里特别不好受,所以才希望金恺恩能拿保健品回来,给金母调理。
“他说保健品没用,要听医生的,医生开什么药,就吃什么药。”金父激动道:“他在放屁,糊弄我们!保健品要是没用,为什么大家都吃呢?老赵家里堆满了保健品,小赵花了几万给他买!保健品要是没用,他卖的是什么?我真的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因为保健品,更因为曲玉,金家的气氛越来越糟糕,金恺恩几乎不回家了,唯一一次回来,是带金母去开药。金父自从打了他,就不再和他说话,恨不得没有这个儿子。
一年后,小赵带回另一个惊人的消息,金恺恩成了无业游民。
金父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金恺恩怎么会……
小赵说得绘声绘色,他想给老赵买新的保健品,照顾谁的生意不是照顾呢,于是找到金恺恩,只要这一单,金恺恩这个月的业绩就有了。可是金恺恩居然已经不在惠克科技,灰头土脸的,正在快递站点当日结工。
小赵都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兄弟,你怎么混成这样了?”小赵兴奋地打量金恺恩,这个从小踩在他头上的“别人家的孩子”终于跌下云端了。“有什么难处,给哥们儿说啊,怎么也不能在这种地方混啊,多累?”
“这里挺好的。”
“啥?哪儿好了?”
“自由。”
小赵听得发笑,确认金恺恩真的失业了,高昂着头,“那你推荐个前同事给我吧,我买保健品。”
金恺恩却说:“少吃那种东西,没用。”
小赵将这段添油加醋在老家说,“咱也理解哈,丢了工作,谁还愿意给前同事介绍生意,哎,恺恩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才被开除,可惜,可惜啊!”
金父丢了大脸,终于再度联系金恺恩,问他被开除是怎么回事,当日结工又是怎么回事。金恺恩默不作声,仿佛根本没在听。
金父怒不可遏,“丢了工作你再去找啊!你南合大学毕业的,难道还找不到工作?你当日结工,是故意想气死我是不是?你也不看看小赵回来是怎么踩我的脸!你马上去找工作!”
金恺恩死气沉沉地开口,“日结很好,我能养活自己。”
“那我和你妈呢?你不管了?”金父骂道:“我们供你读书,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金恺恩,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不是有干妈吗?你去求她啊,让她给你找个工作!”
提到曲玉,金恺恩语气一下子变了,“和她没有关系。”
父子俩吵了很久,但基本是金父输出,金恺恩回应以沉默。不久,金母收到13万,金恺恩居然将在惠克科技工作四年攒下的钱全都打给了她,叮嘱她按时去医院看病开药。金母惊讶不已,问他把钱都打给自己了,他怎么办?金恺恩只说,他干日结工,能养活自己。
之后,金父又打过几次电话,连南合市也去了两次,金恺恩像是变了个人,住在拥挤的出租屋,做着初中毕业就能做的工作,烂泥一滩,混吃等死。金父彻底失望了,也认清了现实,金恺恩已经堕落了,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他回到镇里,从此不再和金恺恩联系,见着赵家父子就躲着走。金恺恩偶尔打电话回来,也只是和金母说几句,问问身体如何。最近一年,更是连电话都没有了。
金父抹着泪,语气很是不甘,“我早就当他死了!我没有这个儿子!”
岳迁站在走廊,在手机上浏览惠克科技的新闻,没有看到特别负面的报告,这家公司在宣传上会特别提醒保健品不等于药,不可以取代药。一些来自网上的反馈也只是提到惠克科技的保健品吃了没什么作用,顶多有点心理安慰。似乎没有人吃惠克科技的保健品吃出事。类似的保健品事故在别的公司出现过。
岳迁来到技侦办公室,“成哥,金恺恩的联系人里有没有一个叫曲玉的老太太?”
成哥摇头,“我给你们的就是全部了,应该没有你说的这个曲玉。”
岳迁又将联系人和聊天记录扫了一遍,不仅没有曲玉,连惠克科技的人也没有。
金恺恩离职四年,和前同事断掉联系倒是正常,但曲玉是他干妈,也不联系了?因为他不再卖保健品,所以没有继续给曲玉当干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