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也不能每天都到处去抓同一伙人, 毕竟资源有限, 预防比持续追捕更实际。”1221道。
“你自己多留心, 平时出入注意着点, 发现任何异常或者知道了那些人的行踪,立刻联系我们。”
送走警官,作坊里一时安静下来。
林伯拿起一个素坯修理边缘, 问阿坤:“害怕吗?”
阿坤愣了一下,随后低下头:“有一点。”
那些人知道他住在哪,也知道林伯的作坊位置,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蹿出来打击报复他报警这件事, 让人总是提心吊胆。
转头阿坤就请了一天假,跑去门窗店用自己这段时间赚到的钱定制了一个更结实的新铁门。
不是给自己家的院子装,而是给林伯的作坊装。
旧门被卸下来, 新的铸铝铁门嵌进去, 金属特有的冷硬反射出光线, 让整个院子都多了几分安全的感觉,阿坤还把他特意挑选的重型防盗锁安装上去。
林伯看了一眼只是斑驳但一点没坏就被换下来的旧门,没怪对方先斩后奏, 只说:“你才刚挣几个钱就这么浪费。”
阿坤摆摆手:“反正我没地方花,就当我这段时间交的房租。”
门和锁都换好了,少年也没闲着,又和了一袋水泥,在围墙上用水泥插了一圈密密麻麻的碎玻璃片。
“安全是安全。”迟迟看着墙上那一圈尖端朝上的危险尖锐物,“但是我以后怎么翻墙呢。”
1221:“让阿坤给你开门。”
“好吧。”迟迟看着对方仔细的动作,汗水从额角流下来,滴在墙头的玻璃上,棚顶那边没办法插上玻璃片,小猫从那边进出也可以。
她看向棚顶,阿坤完成手上的工作也看了唯一没办法架设防线的地方。
“这个棚子上没办法糊水泥了。”
他在发愁这一小片地方怎么弄。
“下来吧,门也换了,墙也防了,日子还是要一样过。”林伯站在院子里道,“总不能因为几只阴沟里的老鼠就连门都不敢出了。”
阿坤就放弃了这片方寸之地,下了梯子。
林伯对还在收梯子的少年道:“洗洗手过来,我要调釉料了。”
“知道了。”阿坤痛快地答应。
林伯拿出几个珍藏的瓷罐,里面是不同颜色的矿物粉末,又拿出碗来开始调配釉料,按比例混合均匀,动作缓慢仔细,一点粉末都没洒。
“这是我们家独门的釉色配方,”林伯往里面倒水,用研磨杵细细研磨混合,一边说道,“我爷爷教给我爸,我爸教给我,现在我教给你。”
阿坤蹲下来,看着罐子里的化学原料粉末跟水和胶黏剂混在一起,变成色泽深沉又带着光泽的釉料。
对方为他讲解每一种矿物原料的特性,配方的多少,混合的顺序,上釉的方法,还有烧制时火候的把控。
“入窑一色,出窑万彩。”林伯说,“这是御窑的配方,差之毫厘谬之千里,每一步的误差都会影响到瓷器的质感。”
他把调配好的釉料给了阿坤,让对方给素坯上釉:“试试看。”
阿坤收起了平时的吊儿郎当,一门心思投入到独门釉色的练习中。
他反复调配、上釉、试验、记录,守在窑外等着出窑观察情况,刚开始总是失败。
烧出来的瓷器不是色彩不对,就是流淌变形,或者直接剥落,比刚开始学拉胚还要让人感到挫折。
林伯只是在一旁看着,偶尔指点几句,更多的则是让阿坤自己体会每次烧制出来的不同,从失败中提取经验,摸索出自己的手感。
有时候迟迟睡醒一觉起来,都能看到阿坤在深夜的灯光下对着失败的釉面皱眉研究。
白天对方就守在窑口等着开窑,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也不肯离开半步。
迟迟就跳上对方的肩头,跟对方一起等待开窑的那一刻。
阿坤开始自己亲手调釉料上釉烧窑之后,每次开窑就像是开盲盒,心脏像坐过山车似的起落。
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失败,终于在一个清晨,窑火逐渐熄灭你,阿坤小心翼翼地打开还有余温的门,取出试验了无数次的青釉面瓷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