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那是谁?家室再大还能胜过江家?
“负责?你拿什么负责!你负责得起吗?”吴彩英染着鲜红甲油的指尖都快戳到谢星河脸上,怒不可斥道:“谁要你那几个破钱?要是我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吴彩英第一个不放过你!”
谢星河皱眉,看吴彩英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泼妇,本来就是江思源自作自受,还被指着鼻子无端谩骂,心情顿时恶劣烦躁,表情也凶狠了起来。
“够了!”江明扬厉声喝止女人,“这里是医院,思源情况还不清楚,你能不能别在这发疯?”
“我发疯?”吴彩英猛地转身,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住对江明扬的厌恶,“江明扬,躺在里面的可是你儿子!你就这么看着他被人欺负?”
江明扬冷哼,“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欺负别人不成反倒自讨苦吃,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你!”
相看两厌的夫妻剑拔弩张,宛若看待仇敌的目光不复往日的恩爱。
一旁的周婉茹对情况了解得差不多后,才慢悠悠地上前劝阻。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吵吵闹闹的多难看。既然有监控,就让人调监控了解清楚事情始末,如果情况真是谢家少爷所说,咱们思源不仅不能接受人家的赔偿,还得亲自给人家赔礼道歉呢,我们江家还是得讲究公道二字。”
周婉茹这番话看似公允,实则绵里藏针。
她转向吴彩英,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彩英啊,思源那孩子性子急,你这个做母亲的更该沉得住气才是。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年轻人恢复得快,不会有事的。”
“况且眼下还得看医生的治疗结果,这事可先别惊动老爷子了,他老人家身体不好,可别传到他耳边平白惹他心情不快。”她说着,状似无意地瞥了眼谢星河:“再说了,谢家少爷既然愿意负责,这份诚意我们江家自然要领情。你说是不是?”
吴彩英攥紧了手,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肉。她素来最见不惯周婉茹这副伪善的嘴脸,因有两个优秀的儿子平日里没少讥笑挖苦她家思源不成器,眼下也是被恶心得不行,便冷笑一声:
“大嫂倒是会做人。敢情躺在里面生死未卜的不是你儿子,你儿子个个有出息,你当然能站在这儿充好人,讲什么‘公道’、‘体面’!”
周婉茹听了,脸上维持的虚假笑意慢慢消失。
目睹现场针锋相对的江云表情怔忪而茫然,他实在没想到,记忆中这些待他还算和善的大人们如今彼此的关系会变得这么剑拔弩张。
然而,从小在杜二爷庇护下长大的他不会明白,他一直以来所渴求的亲情,也会随着家业继承等利益分配不均而产生裂痕和龃龉。
好在从手术室里出来的医生终止了走廊外的争吵。
江思源这次伤得严重,身体多处骨折,脑袋还破了个大洞,被绷带缠得厚厚实实的。江云再次来看他的时候,他正躺在病床上,两只脚打着厚厚的石膏被高高吊起,像只被五花大绑的螃蟹,样子别提多可怜滑稽了。
见他这模样,江云心里倒没有丝毫高兴或难过的情绪。
“看够了吗?”江思源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看我现在这样,你满意了吧?”
江云没说话,只是默默把带来的果篮放在床头柜上,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坐下来削皮。
“你给我滚,看到你就烦,要不是你我现在也不会——”
江云直接将削了一半皮的苹果粗暴地塞进江思源的嘴,“闭嘴吧你,我的堂哥。”
江思源被苹果堵得说不出话,只能用愤怒的眼神瞪着江云。江云却视若无睹,拿起水果刀继续削着另一个苹果。
“医生说你要静养三个月。”江云慢条斯理地说着,刀锋在果肉上划出完美的弧度,“还说你的右手肌腱断裂,正好以后不用碰赛车了。”
江思源吐出嘴里的苹果,气得浑身发抖:“你他妈——”
若是一个真正热爱赛车并终身奉献于赛车事业的赛车手听到这个噩耗,可能会一蹶不振,但江思源不是,他并不爱赛车,玩赛车不过是想让父亲对他刮目相看,但这会也被江云这种冷漠的态度气得不轻。
“你活该。”
江思源眼睛一瞪,“你说什么?”
江云把削好的苹果放自己嘴里咬了一口,微微皱眉,又把它扔垃圾桶里。
“我说你活该,你咎由自取。”江云淡淡地看向江思源,不掩饰眼里的厌烦,“我才不会原谅你。你该庆幸星河哥哥没有出事,否则你就不是断两条腿这么简单了。”
本就危险十足的比赛中还敢恶意别车,丝毫不把自己和别人的生命当回事,简直又蠢又坏。即便这人是他的亲堂哥,江云也绝不会姑息。
江思源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因为双腿的石膏而重重跌回床上。
“你有没有搞错?受伤的是我诶!你为什么老是帮那家伙说话?你还是不是江家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