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掀飞出去。
问题是铁棘领的指挥官显然不是傻子,对方先令来犯之敌陷入幻境,随后才冲王城军开炮。温斯特眼神一厉,只见波西·布洛迪正踉踉跄跄着勉强站了起来,长枪断成了两半,一半挂在他的肋骨之下。银盔骑士再次自掌心凝聚出光刃,准备先解决这缠人的家伙,再解决火炮。
可是光刃撕裂的只有空气。那个理应已是强弩之末的少年低垂的头颅猛地抬起,眼睛深处闪烁着最后的刺目光亮。无数道光链以他为原点,疯狂的、铺天盖地地朝他席卷而来。
银盔骑士脸色微变。像他这种阶层的强者,实力的任何一点波动都非常敏感——这小子竟是实力不退反涨,隐隐有了提升阶层到中级主祷的预兆!
又是一声来自城墙的巨响。一边要躲开光链的穿刺,一边还要注意避让炮弹的着落点,随着时间的流逝,温斯特·沃顿开始隐隐感到哪里不对——火炮的威力与频率,似乎远比他想象中大得多,也快得多,以至于竟令他在法术和炮弹的双重威胁下开始疲于奔命。
余下的王城军开始重新集结,但是这很难做到,炮弹的轰鸣声不断,他们的面前却没有生长着血肉之躯的敌人,而两位主祷阶层术士的战斗又是很难介入的。温斯特的眼神冷了下来,他不曾想过这种穷乡僻壤的鬼地方居然会将他逼到这种程度,起初他不想使用大规模法术,以免引起周围地区不必要的关注。
但是现在似乎不用不行了。
温斯特·沃顿眼中的最后一丝迟疑消失了。他无视了那些如蛇群般狂舞的光链,深吸了口气,站在原地开始沉声吟唱,每一个音节都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盖过了炮火的轰鸣与伤者的哀嚎。他周围的王城军前仆后继地冲过来替他阻拦攻击,哪怕被光链贯穿胸膛甩到一边依旧毫无惧色。
不能,不能让主祷阶层术士完成这种程度的大型法术!波西因剧痛与失血而越发混沌的大脑深处只有一个念头,但是他怀疑自己快要死了,连一步都迈不动。
……好疼,好累啊,哥哥。
他不想死,他不想死……明明取得这场胜利之后,他就可以继续呆在哥哥身边,哥哥一定会夸赞他,奖励他,信任他,他不会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兄长离去的背影……
温斯特·沃顿张开的嘴唇僵住了,吟唱的音节卡在了半截。他脸上的表情陷入了一种格外恍惚的境地,就像看见了什么异常奇异的景象似的。
一道轻柔无形的纤细光链突兀地出现在了银盔骑士的胸前,光链的另一头源自被王城军阻隔的黑发少年指上的戒圈。尚且清醒的王城军试图伸手阻隔,那道看似细小的光链却像仅仅只是幻影似的,没有产生丝毫波动。
一声惊天动地的炮响。
这声炮响却和以往的火炮截然不同,带着极其恐怖的尖啸声,瞬间压过了战场上的所有声音。哪怕是尚且沉浸在幻境之中的温斯特·沃顿,都被这不祥的预感激得身体本能颤动起来,精神强行变得清明。
被强行中断的吟唱带来的反噬在此时陡然爆发,银盔骑士只感到胸口一阵沉闷的剧痛,嘴角溢出了些许鲜血,但他顾不得了,因为那枚炮弹——不,这并非普通的炮弹,它不再是之前那些只能掀起土浪、炸飞一两个人的粗劣铁疙瘩,尖锐的流线型轮廓闪烁着金属特有的冷硬光泽,它的飞行轨迹简直精准平滑得令人心悸,速度更是快得远远超出了温斯特对于“火炮”这一概念的理解。
银盔骑士的内心深处掀起了惊涛骇浪,这并非魔光炮——或者说就连魔光炮都不曾对他造成如此大的震撼与隐隐的恐惧,他本能地凝聚起所有力量试图抵挡,但是那道始终链接在他胸口的光链依旧在源源不断地影响着他的神智,居然再次令他恍惚了一瞬,法术也随之停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