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十分反直觉,但是阿祖卡发现自家宿敌虽然嘴毒归嘴毒,却很少真的生气,冰冷理智得仿佛一台机器。可他这位好友就是能够三番五次精准踩在对方的雷点上,也是奇迹。
他抬起眼来,似笑非笑地拎起那只掌心被划出数道口子的手套,然后手指一松,任其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啪嗒声。
太过冗长复杂的句式,以至于奥雷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些什么。他本想勃然大怒,结果瞧见那只手套后又蔫了。
“我不会替你向他道歉的。”救世主懒洋洋地靠在窗沿上,异常气人地矜持宣布道:“因为如果是我惹他生气,我会当场把人哄好——所以谁犯的错,谁自己去求和。”
“你知道他能做到哪一步,难道你以为他是说着玩的吗?”这家伙用一种在奥雷听起来堪称炫耀的恼人方式笑眯眯地警告他:“虽然看在我的份上,他不至于杀了你,但一定会让你吃尽苦头。并且事后你还会发现,这都是事态的‘最优解’——奥雷,你想试试吗?”
奥雷:“……”
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脑海里闪过达尼加,闪过逐影者,刺客忽然泄气般的抓了抓头发:“见鬼,告诉我该怎么做——煮一大壶咖啡放他床头,外加手写爱心道歉信?”
救世主脸上的微笑纹丝不动:“你敢。”
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向正在看戏的玛希琳:“对了,如果再撞见他半夜爬起来偷喝咖啡,还请你不要为他遮掩,也不要纵容他向你索取过多咖啡的请求。”
玛希琳呆呆地看着他:“……啊?”
奥雷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插嘴:“因为此人控制欲作祟——好吧,只是一个玩笑,我闭嘴。”
瞥见金发好友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啧了一声,在嘴上横拉了一下。
“他说的没错,因为我不允许。”阿祖卡在其余二人忽然变得惊恐的眼神里微微一笑——令人胆寒的温柔微笑。
“如果我不加以制止,他会灌下几十杯浓缩咖啡,然后连续工作上四十八个小时。”救世主无奈地望着两位仿佛在看变态的好友:“希望喜欢的人保持身体健康,这是什么十分难以理解的事吗?”
奥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不由想起了前世的暴君——对方在战场上仿佛永远不知疲惫,据说暴君曾亲临前线,不眠不休了七天七夜,那些精准机密到瘆人的命令如海啸般遍布了战场的每一个角落,硬是扭转了败局——当然,其中肯定不乏夸张之处,但也不难看出此人的工作狂属性在两世是一脉相承的。
“所以别浪费教授的清醒时间了,接下来我们会很忙。”阿祖卡毫无征兆地一把揪住了刺客的衣领,将他往门口拖:“和我去道歉,告诉他你今后绝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奥雷在他手中做着无谓的垂死抵抗:“等等,我还没准备好——”
“你要准备什么?”救世主轻飘飘地嘲笑他:“手做小蛋糕,还是现编一首赞美诗?”
瞥了眼刺客顿时僵硬的脸色,阿祖卡叹了口气,看在这是自家兄弟的份上,勉强算是耐心地教导道:“听好了,把你偷偷找来的变异双尾蜥龙送给他,然后诚恳地说,‘对不起我不该无视你的命令拒绝与你沟通擅作主张把你关起来还把你从石壁上粗鲁地拽下来让你受伤我是个脑子只有乌鸦大小的混蛋’——明白了吗?”
奥雷的脚在地毯上被拖拽着犁出了痕迹,闻言他瞪大了眼睛,耳边瞬间泛起可疑的薄红,一时都顾不得某人似乎夹带了私货:“等等,你他妈怎么知道我在收集——”
“受损收藏清单的第一项,不是吗?”对方可恶地笑了一下,意有所指地说:“我什么都知道。”
诺瓦尚在重新制定作战计划,结果便瞧见男二被男主押着闯进了他的临时书房。
后者一进来就将门关上,就像为了防止某人逃跑。救世主走到他身边。见他面露疑色,那家伙笑眯眯地冲他微微俯身:“奥雷给您带了赔罪礼物。”
从来没有指望会得到道歉的教授:“……”
有点意思,原本他并不指望以刺客头子的性格,会因为他三言两语的威胁就做出改变,甚至也许在对方看来是他在小题大做。但谁叫暴君一向信奉“见微知著”,而且事实证明他总是正确的。
本来诺瓦还打算给人吃点苦头来着,但是现在事态似乎发生了变化——一看就是某位救世主的手笔。
“咖啡?”他满怀希望地问道。
对方神情不变:“不是。”
见人顿时无趣地耷拉下眼睛,阿祖卡无奈地叹了口气,向着刺客扬了扬下巴。
奥雷别别扭扭地从身后掏出一只笼子,里面是一只完好无损、手掌大小的变异双尾蜥龙,正张着大嘴,抖动着不断变色的炸起鳞片,冲所有人类发出咔咔的威胁声。
顺便一提,这玩意儿速度奇快,且会喷射有剧毒的血液,要想找到只变异的活体还真是不容易,就连教授之前都只有一条脊骨。
“……对不起,我不该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