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议会,王庭议会,是银鸢尾帝国政治运行最基础、也是最庞大的官僚机构之一,上层议员主要由贵族组成,下层议员则多为大商人、大银行家、大庄园主、大矿场主等新兴富豪。
第三议会,市民议会,由广大市民、中小商人、学者、手工业者、工会代表、农会代表等平民组成,占比人数最小,权利最低微,是绽放会议中“不存在的人”。
这些年轻人特别邀请包括诺瓦先生在内的教授们担任白塔青年会的顾问,并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联名信上交给奥肯塞勒学会,恳求对方在绽放会议上为可怜的工人们发声,为第三议会发声。
“无用功。”猫头鹰曾私下里和诺瓦如此冷嘲道:“如果只是动动嘴皮子功夫,便能让狼群将口里的肥肉吐出,那么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驯兽师该是一名满口胡言的吟游诗人,而非我们的‘砍头王后’。”
至少他们做了些什么,教授当时毫不客气地反驳他,总比什么也不做,还要嘲笑那些热血未凉的年轻人的人好些。
然后他们又理所当然地大吵了一架,直到怀亚特捂着抽痛的额角将老友拽走,阿祖卡带着他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站在教授身后告终。
诺瓦开始接受来自学生们的投稿,筛选润色后发布到《黎民报》上。但这并未让他的工作变得稍微轻松些,事态变化越来越迅速,每天都会出现全新的问题与争执。
也许是因为长时间过劳,白塔大学的某位大魔王近期的脾气简直越来越刻薄古怪,在学术乃至政治观点上,有时竟逼得不少本来很怕他的学生甚至同事失去理智和他争吵起来。偏偏吵又吵不过,从他的办公室摔门而出后总是脸色铁青、拳头紧握着的——结果过不了多久那人又会将他们叫回去,冷着脸耐着性子逐字逐句解释,有时甚至还能蹭到对方自己烤的饼干。
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人被教授那张嘴气得真心实意想揍他。这种时候就需要神眷者发挥他的作用了,只要对方在场,漂亮的金发青年只要温柔微笑着,三言两语便能令所有人冷静下来,甚至因自己的失态开始感到愧疚。
“你对那群不可理喻的草履虫施加了魔法?”私下里教授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盯着人看,直到把人看得用手指捏住他的下巴,轻轻转过去。
“不,只是我知道他们想要什么。”神眷者语气淡淡地回答:“假如他们渴望得到认同,我就给他们认同,他们又会因为渴望继续得到来自我的认同,从而不断向着我所引导的方向调整,直到达成我所需要的目标。”
黑发青年拍开他的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就在阿祖卡以为对方要开口嘲讽他的冷漠虚伪与心机深沉时,那人以一种对付晦涩论文的态度,十分严肃地慢慢皱紧眉头:“我还是无法理解——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也是类似混淆魔法的一种吗?”
“唔。”救世主垂下眼睛思考了一会儿,干脆微微俯下身来,用双手捧住黑发青年的脸颊:“比如说,您喜欢听我夸您吗?”
“……?”诺瓦有些发愣,结果恰好撞进了那双看起来无比真挚的、带着清澈柔和笑意的蓝眼睛里。
对方温柔地望着他,声音像是潮水在一点点吞噬他:“您是个极好、极可爱的人,纯粹而坚定,浩瀚且博大。我将永远的、一遍遍地回到您身边,不断行走着,行走着,直到再也无法忍受没有您的灵魂存在着的、所谓世间的自由……”
那些柔和的低语,像是教堂屋檐上的鸽子胸脯最细腻的绒毛,或者是一万朵颤动的云,任何心脏还在跳动的生物都该在他的注视下脸红。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与您分担命运,为您承载世间一切最为不幸的苦痛,包括失眠、焦虑与心悸……”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强烈的、蛊惑人心的意味:“——所以今天的咖啡可以少喝一杯吗?”
诺瓦:“……”
诺瓦:“首先,你也是个很好的朋友,情绪稳定,头脑清醒,温和包容。其次,我们是合作者,‘分担命运’是必然的结果,无论痛苦亦或喜悦。”
诺瓦:“最后,不。”
他冷酷地拒绝道:“你别想继续剥夺我仅剩的咖啡权利。”
那人愣怔了一下,忽地无声地微笑起来,干脆用掌心揉了揉他的脸。
“您瞧,所以我无法操控您。”他叹了口气,松开手来,带着笑意望着对方皱起眉头后退一步,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以后别凑这么近说话,我的耳朵没聋。”他的宿敌冷淡地责备道,顶着被自己揉红的耳尖,看起来竟像一种羞涩。
但阿祖卡明白并非如此,因为一如既往的,他没有从对方镜片后那双高透明度的眼睛里发现任何波动,除了些微不安的本能躲闪。
教授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人冲他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他现在简直越来越难以理解这家伙的情绪了——他思考了一会儿,又恍然大悟道:“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
“……嗯?”
“谢谢你的夸奖。”他格外严肃地回答:“但是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