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吩咐小厨房用心准备的。
盛菩珠心里想着事,兴致不是很高,她斟酌片刻,终是搁下银筷,把今日颐寿堂里发生的事,很仔细复述了一遍。
“清姝孩子气,今日在祖母那里恐怕是被吓到了。”
“倒是大夫人,以她平日对清姝的宠爱,正常情况是不太可能同意娇宠长大的次女,嫁给纨绔为妻,但也不知大伯父许了什么好处,她始终一言不发,好像出奇地满意这桩亲事。”
谢执砚静静听着,面上并无波澜,只是偶尔动筷,夹了清淡的笋尖放入对面的瓷碗中。
初夏的雷笋,清甜中透着属于草木独有的旺盛生命力,盛菩珠很爱这一口,用鸡汤炖出来,收汁后再撒一把青葱,香气扑鼻,就算食欲欠缺,她也能连着吃上好几片。
“清慧顺道带着女儿去了娘家,谢明宗跟着,夫妻俩像是有意避开。”
“父亲虽然把大伯父打得半死,最后还是让母亲给劝住了,只不过祖母气狠了,身体虚得厉害。”
待盛菩珠说完,谢执砚缓缓搁下银筷,亲自斟了茶水,又取过旁边的湿帕,替她擦嘴。
他动作很轻,每一下都透着惯有的从容。
“此事……”谢执砚开口,声音平稳无波,“若清姝不愿,求到你跟前。”
他声音略微停顿,似在权衡利弊,终是道:“你可酌情,替她周旋一二。”
说到这里,谢执砚无声笑了笑,清隽的眉眼,像浓墨勾勒出来的深浓:“我想,她只要见了萧叙安本人,大抵是愿意的。”
盛菩珠微怔:“为什么?”
谢执砚看着她明艳大气的面容,神色似笑非笑:“因为安王世子生得好看。”
“有多好看啊?”盛菩珠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他唇边笑容一顿,抬眸看她,目光如水,却深不见底。
盛菩珠自觉问错话,轻轻抿了一下唇:“我又没打算亲自去看,这也不能问吗?”
谢执砚好像拿她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一点办法都没有,握着那擦得都泛红的指尖,递到唇边,惩罚似的轻轻咬了一口,都不叫咬,看着更像含了一下,舌尖从指腹舔过。
盛菩珠惊得呀了一声,慌忙抽回指尖:“你不愿说那就不说吧。”
心里却偷偷补了一句,等逮着机会她自己偷偷去看,生得好看的郎君,她高低得看看,安王世子萧叙安能有多好看。
谢执砚像是已经看透她的小心思,不过也没点破,心平气和继续道:“倘若,谢清姝她自己愿意。”
两人视线交错,谁都没有主动退开。
谢执砚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缓,一字一句道:“那就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夫人不必插手。”
这话像一颗冰冷的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激起层层涟漪。
盛菩珠呼吸一滞,眼睛也瞪圆了,她原以为他会分析利害,却独独没想到是这样泾渭分明的态度。
“为何?”
“清姝不也是你嫡亲的堂妹吗?”
盛菩珠下意识追问。
因为她知道,他看似冷漠,其实对家中每一个妹妹都挺维护的,不然去年冬猎,谢令仪被算计,他看似什么也没做,却把谢举元逼得足足离开长安半年之久。
谢执砚没有解释,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片她喜欢的笋片,动作自然:“用膳吧,菜要凉了。”
盛菩珠看着他,男人狭长的眼眸里,是近乎理智的冷漠。
“夫人还有什么想问的?”
“国公府会分家吗?”
谢执砚眉头微蹙,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默许久后,声音放缓:“至少目前不会。”
盛菩珠闻言,并未立刻安心,反而眉头凝得更紧。
“郎君应该也能猜到,大伯父为何要让清姝嫁安王世子。”
“是否是因为太子殿下身体状况一直叫人悬心,大燕建国不足百年,储君的身体,关乎国本。”
盛菩珠把声音压低,虽然迟疑了,但终究还是把心里一直压着的不安说出口:“若真有个万一,陛下虽正值壮年,但宫中除了太子之外,并没有适合的皇子,届时恐怕只能从宗亲中过继子嗣。”
“大伯父会将清姝的一生赌在安王世子身上,无非就是这个打算。”
谢执砚静静听完,他站起来,伸手把人抱到怀里,鼻息贴近了,声音也变得低沉:“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
他眼中有早已洞悉一切的从容,缓声道:“圣人这些年,不停遣人秘密寻访云游在外的云灯大师,前几日已有确切消息传来。”
“云灯大师?”
盛菩珠惊讶道:“竟真有此人?”
“我幼时便听过他的传说,说是医术通神,没有他治不好的顽疾。”
说完她又掐指去算:“那他不是有一百岁了?外祖父说起他时,就已经是白须仙人的模样。”
谢执砚看着怀里的妻子,觉得她神态实在有趣:“云灯大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