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爽。
楚霜骨子里不喜欢被格外珍惜的疙瘩对谁都没说过。这是他心上丑陋的伤痕,不想昭示于人。
当他被苏信昭窝在怀里,听对方贴在耳朵边呼唤,絮絮叨叨问这问那、问题里全是在意时,他心烦;在对方的珍惜下一阵阵失神恍惚,他更烦了。
所以楚霜借助卓绝身手翻身而起,一把按倒苏信昭、跨上去。
这一刻,小苏差点吓成小小苏。
苏信昭护着楚霜的腰:“哎呀,你慢点,有没有伤……”
“烦死了,”楚霜打断他,居高看他,“我又不是纸糊的,”他慢慢俯身,眼角漾出一抹挑衅的笑,“叫我。”
“小霜。”苏信昭声音温和。
可下一刻,楚霜笑得玩味,在对方腰侧掐一把,掐得对方气息散乱:“再叫。”
苏信昭感觉对方手上带电,寒毛被他一把掐起立:“亲爱的——嘶——”
“再换一个。”
“……哥。”
“哥哥”好像终于满意了,继续折腾,苏信昭则有所感悟。从前看他穿制服衣冠楚楚,禁欲又帅又美,全是假象,这货分明是个衣冠禽兽。
而二人狂欢时久,苏信昭终于窥见了真谛——楚霜的“野”也是面具,从始至终他都没变,他一直在抗拒温柔和照顾。
苏信昭想起初见,他腹诽对方是个抖,那或许是他的第六感,不算说错。只是现在他了解楚霜了,对方抗拒温柔的成因像捧鬼针草,散开在他心里,连片连片地扎着他、无可忽视。
他的小霜从来没人护着,于是耻于暴露弱点,他更迫切希望自己是个正常人,无病无痛。
但事与愿违。
苏信昭暂时改变不了现状,只能配合他、由着他、又不着痕迹地护着他,认定此生之死靡它,无论他能不能痊愈。
重月的光辉在卧室地面画出窗棂的图案、拉得颀长,卫生间的水声停了。
楚霜披着浴袍溜达出浴室——他折腾出一身汗,撑着疲惫再去冲掉。执行任务时,滚完泥坑他也能倒头就睡;回到家,他就不喜欢活得太粗糙了。
苏信昭知道,所以打开换气系统。
房间里荷尔蒙的味道淡了,取而代之是中控释放的舒缓香氛,不知小苏从哪里弄来的,楚霜很喜欢这味道。
楚霜靠在床头抽烟,等小苏也从浴室出来,笑着问他:“之前你不是叫suno1么,怎么改成desu了,什么意思?”
苏信昭莞尔,知道在人家贴身衣物上做的小把戏暴露,爬到楚霜身边、娴熟地抽走他指间的烟、展臂越过他、把烟熄灭在烟缸里,搂人躺下:“我要当你笔名里那只鹅,铁锅老师。”
合着“de”是“大鹅”?苏大鹅……
亏他想得出来啊。
楚霜猝不及防,被污一脸,当时他取笔名“铁锅骑大鹅”时从没这么想过。指天发誓!
苏信昭看他面露窘态,忍住笑,哄着说:“下回你缓和点,躺躺好不好?然后咱们直接睡觉。”
楚霜还在上个段子里咂么滋味,听对方有新要求,问:“为什么?嫌我重,还是锅炖不下你?”
苏信昭:……
他去贴楚霜耳朵。
房间里只有他们俩,他声音依旧小得像怕被偷听:“我想沾着你的味道睡觉,这样梦里就都是你了。”
楚霜:……
臭小子脸皮甩开之后,铁锅老师或要甘拜下风。
“下回再说。”楚霜扭脸,不理他了。
苏信昭搂他,非要把他的背贴在胸膛上,才满意地合眼。
能抱着楚霜,林楷、林砺、卡纳斯都暂时被小苏扔出十万八千里,打算等到天亮,再重新扭脸看一看。
如苏信昭预判。
两天的时间,林砺的死讯像病毒一样传散,卡纳斯借力而为,把林氏集团纳入囊中,自此往后,帝国最大的商业集团彻底被王室操控。
而这之后,一系列的财经政策走向把议会院、帝国的商政体系搅合得乌烟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