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得住气。”
陆寒望着冷月消失的方向,识海深处突然泛起一丝异样——不是剑灵的恶意,更像某种熟悉的波动,像苏璃的药香,又像萧无尘师尊剑穗上的铜铃响。
他刚要细想,幻心的声音又响起来:“起来。”
疯癫修士的指尖按在陆寒眉心,真元像根细针挑开识海迷雾。
陆寒眼前突然浮现另一块青铜镜的虚影,比之前那面更大,镜面蒙着层灰雾,隐约能看见里面有无数个自己在走动。
“这是‘双面镜’的里层,叫‘命运镜’。”
幻心的声音突然低得像耳语。
“你刚才破的,不过是小鬼的障眼法。真正的考验”
他松开手,竹杖重重戳在地上。
“还在后头。”
山风卷着林雾掠过众人,青铜镜的碎片在月光下闪着幽蓝的光。
陆寒扶着墨鸦的手站起来,望着幻心身后那团越来越浓的雾,突然觉得这疯癫修士的眼睛里,藏着比剑灵更古老的东西。
“走。”
幻心转身往雾里走,竹杖敲出的声响在空山里回荡。
“该让你看看,你到底是谁了。”
第95章 我裂开了,但这次是命运!
山雾裹着松针的苦香漫过脚面,陆寒跟着幻心尊者往雾里走时,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
他能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识海深处那团幽蓝剑意正在发烫,像块被锻打的铁。
这是剑灵躁动的前兆,可此刻他顾不上压制,因为幻心尊者方才按在他眉心的指尖还残留着灼烧般的触感,那触感顺着经脉窜进识海,将原本混沌的迷雾撕出条细缝。
“到了。”幻心突然停步。
陆寒抬头,眼前哪还有雾?
空地上立着面一人高的青铜镜,镜面蒙着层灰扑扑的雾气,却比月光还亮。
他这才发现方才的碎镜不知何时已重新拼合,裂痕里渗出的幽光像活物般爬满镜框,在镜周勾勒出诡异的纹路。
“这是‘命运镜’,照的不是皮肉,是你轮回里所有见不得光的魂。”
幻心的声音不再疯癫,沙哑得像砂纸磨过青铜。
“进去。”
“等等。”
墨鸦突然横身挡住陆寒,短刃斜指幻心。
“你说过只是看前世,没说要进镜子里。”
她的指尖泛白,显然用了十足力道攥着刀柄——这个总把刺客的冷静挂在脸上的姑娘,此刻耳尖红得滴血。
幻心却笑了,竹杖敲在镜面上,“当啷”一声,镜面荡开涟漪。
“小丫头,你以为方才那些虚影是哪来的?”
他抬手指向镜中,灰雾翻涌间,竟映出陆寒方才跪坐的模样,连掌心咬痕渗出的血珠都分毫不差。
“这镜子认魂不认人,他站在外面,最多看个影子;要见真章”
他突然推了陆寒后背一把。
陆寒踉跄着撞向镜面,预想中的冰凉没有传来,反倒是整个人像掉进了温泉里——温热的雾气裹住他的眼鼻,等再睁眼时,已站在一片焦土上。
“铁匠村”他嗓音发颤。
焦黑的断墙还在冒烟,他认得出那是师父的铁匠铺,风箱倒在地上,铁锤滚进炭灰里。
再往巷口看,王婶的菜篮倒扣着,篮底沾着半块没卖完的豆腐,而豆腐旁边——是半截染血的布带,那是他昨日给小栓子扎风筝用的。
记忆如潮水倒灌。
他想起三天前暴雨夜,他蹲在灶前给师父煨药,突然听见村外有剑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