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的手,似乎是想要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却又没行动,“仪式完了,咱们就去见见她们,咱们慢慢地问……”
正在此时,仪式结束了,有一个弟子上来说大师姐已经带着小师妹走了,来告诉二位请二位放心,有空可以再来看看,“师傅师叔等在堂上等着二位,二位请。”两人便跟着下楼去。到得堂上,唐棣正忐忑于被认出、努力做出恭敬的样子,那正中坐着的掌门一脸惊讶,而右首坐着的一个身材粗壮的女子见了她,霎时怒目圆睁,从座位上跳起来,呵斥般大喊道:
“唐棣!竟然是你! 你果然没死!”
第三十三章
霓衣知道事情有些不对,但无法确定揣测的方向。比如,唐棣这一身本事、有时还能超水平发挥,这就不对。可就此去怀疑唐棣的地府判官身份显然是条死路,若非她能“公器私用”召唤亡魂,是绝难通过找到元龟派的内鬼寻得黎黛的下落的;不如去怀疑唐棣的来历,毕竟一个前世是凡人的修行者,再是有地府加持,恐怕也不该如此厉害。
她是这样猜测的,但她什么证据也没有,也没有验证的手段,更没有因好奇而生的负面情绪,而且坦白地说,无论唐棣过去是什么,有什么经历,她会陪着她直到全部的过去都揭开面纱。
这是因为好奇的探索,也是因为……
因为偏爱的执迷。
只对自己的话,她也不再否认,而且实话说,当情愫起于微末,这最初的状态她最享受——后来的过程她也享受过,只是不那么享受,因为结果的负面色彩影响了对过程的回忆——所以宁愿让这状态持续下去。不说,甘于沉默和对方的不知道,也许是在那意识朦胧的最初,所学会的是受人珍爱但来去不由自主、只能默默等待的被动,现在也只会如此。
看上去骄矜强势,实际上内心里……
她相信自己对唐棣别有来历的判断,从不认为唐棣是什么凡俗。即便唐棣受伤后对自己坦白了长洲镇的来历,她也不认为那就是最底层的真相。就是眼前这凌霞阁现任的掌门,一眼看去,也没有那天在森林里打斗时的唐棣厉害。那高大女子的一击,换成她自己,使出全力还要加上一些运气,才能堪堪躲开。唐棣却能从更远的地方赶过来,挡在她面前保护了她和镜儿。
就算这个掌门是唐棣在凌霞阁的同代人,也绝不会有此修为,那无极派的黑衣老头也不能。那看唐棣的外貌,如果是同代人,则唐棣到地府时也不过二十来岁,至今保持了年轻的容颜;若说掌门是她上代的,则掌门活得太长了,而且苑以清应该认识唐棣;苑以清不认识,则应该至少是同代。
同代人,唐棣年纪轻轻就到了地府去——且不论是不是死了——修为超出一般修行者的。
不,是超出了优秀的修行者。何况据其自述,在地府也没有学习或修炼多少。
来历甚奇。
她倒不认为唐棣骗她,就冲唐棣受伤之后突然醒来,就认出废墟是凌霞阁旧址这一点,唐棣就没有骗她。
唐棣没看见,她看见了,在唐棣晕倒那幢废楼里,有刻字,许许多多的刻字,落款都是凌霞阁,大概是题训一类。
她也没让唐棣看。想到当时唐棣着急惊慌继而恐惧震惊的眼神,她就不愿意告诉她,甚至不愿意让唐棣故地重游第二次,总是用“你走不动”和“咱们一起行动安全些”来搪塞敷衍,把唐棣骗走。每次这样说的时候她就能从唐棣的眼睛里看见唐棣的哀伤,在思念回不去的往昔,而那往昔滚烫,看一眼都会受伤的。
但是还是会看,只要能看见。她很明白这种心情。
但唐棣还是和她们来了不是吗?带着□□和心灵的双重伤痛,疲倦恍惚。这一路来,她一开始觉得唐棣只是为了承诺一直坚持甚至一往无前,有上古之义,对镜儿的爱只是后来附带的、作为有牵挂的众生皆不能免的情感。后来知道了唐棣的故事,才明白情感的最核心是同病相怜。唐棣是不忍镜儿也成为受人欺凌的孤女,因为自己的往日不可追,所以想挽救镜儿的未来,自己是否与凌霞阁真的有关系是说不定的、只是一个附带的也许可能有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