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几天以来,两人最平静的一次拥抱。
“即便要暂时分开,我也想让你安全,体面。”秦鼎竺说。
白虞忍了很久的泪水从眼眶滴落,“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都晚了……”
“等我,很快。”
秦鼎竺说完,轻轻吻在他耳尖上,停顿片刻后,才放手走进屋子里。
白虞无力地抱着围栏,坐到地上,除了对方,他还恨的就是自己无底线的听信和心软,这才是毁了他一切的东西。
他该如何拒绝,或许在此时走掉,才是他应该做的事。
然而白虞没有,在秦鼎竺拿着酒精纱布之类东西出来,要清洗他的伤时,他伸手接过,眼底还湿着却坚定地说,“我可以自己处理的,我现在没有被下蛊,不需要时时刻刻依附你。”
他转身,扶着栏杆,稳稳迈步踏上向下的楼梯。
走到拐弯处时,一直由上而下看着他的秦鼎竺,忽然出声道,“红玉。”
白虞抬起头,与他恰好相对于一条直线,目光隔空相望,他听到对方说。
“不论到哪里,你永远是我的妻子。”
第85章 荒唐你们吵架了?
楼层很高,白虞不管不顾地跑下好了几层,脑袋一片空白,连电梯都忘记了。
直到气喘吁吁,看着台阶一阵眩晕时,他不敢再往下迈,恐怕会滚下去摔死。
他靠在一旁休息,看向手中的酒精纱布,伤口传来源源不断的钝痛,可是他不能停留,万一对方反悔,他再被抓回去就完了。
来不及处理,他跑到电梯前,按亮向下的灯。
电梯很快到了,里面有人,看到他这副脸色苍白,手上带血的样子被吓了一跳,犹豫过后问他要不要帮忙。
白虞摇头,在抵达一楼开门的下一刻便跑了出去,留下一道清幽的风。
大步迈出小区后,他身体顿时松懈下来,疲惫感涌上,险些站都站不稳。
他慢慢往前走着,已经很晚了,行人不多,他便停在一处路灯下,哆嗦着打开酒精,闭眼直接倒在伤口处。
霎那间的剧痛让他整只胳膊都发麻,差点把瓶子都扔出去。
手里有棉签,可是他很胆小,不敢看自己割开的血肉,刚才说的硬话不过是逞强,他最多只能做到这样。
他又忍着痛意又倒了几下,手上都快失去知觉了,最后勉强用纱布缠上,低头看到满地脏污的血水。
路过的人看到,怕是会被吓一跳。
白虞固执地将最明显的地方擦去。
他就像这团污渍一样,显得那样多余而累赘。
他不想回家去,不想让杜蓉担心,对方已经劝过他很多次了,是他一意孤行才造成今天的结果。
他现在谁也不想见,无颜面对家人,尤其是白晏明。
白虞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路上,碰到口袋里的东西,伸手攥住拿出来。
是那串佛珠。
此时已经安静地躺在他手心,和其他佛珠没什么区别。
如果他来到千年后,它没有断掉的话,说不定当天就可以知道一切,也就没有后来的事了。
他该怎么想,对方还真是用心良苦,可惜千算万算没预料到会有如此微小却直接的意外。
想着想着,白虞便笑了起来,在黑夜之中显得难堪而凄凉。
真是太荒唐了,他是多么信任,才会将一个敌国质子留在身边,引火烧身,逃脱不得,连累他的家人和大晟的百姓。
甚至到在千年后,要对方亲自告知实情,才姗姗来迟地醒悟。
隔着遥远的年月,他想做些什么挽回,都无处着手。从经历者变成了旁观者,那些惨痛的过往,最终成了被风吹散的渺小尘埃。
若是还在皇宫,他必定要先杀了秦知衡,再以死谢罪,给因他而死的人一个交代。
白虞心里有满腔的怨与苦,压得他快要垮掉,他现在只想知道,自己死后大晟究竟如何了,他的母后又如何。
从秦知衡的记忆来看,母后应该是还在皇宫,可她那样高傲的性子,怎么能容忍他人侵占家族和国门。
她一定也很痛苦。
白虞在外面晃荡许久,气温都凉下来,他不在乎自己在哪,反正天亮之后,他能找到回家的路。
迎面走过来两个人,还牵着一只大狗,白虞躲避着让开,却听到其中一人出声,“白虞?”
他抬起头,看到陌生的脸上诧异的神情,“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
白虞不认识这两个人,奇怪地问,“你们是?”
“我是秦教授的同事啊,我姓罗,这是我老婆。”对方向他介绍,身旁的人也向他点头示意。
原来是秦正蔚的熟人。
“不好意思,我一下忘了。”白虞回应后垂下眼,“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你是要回家吗?”姓罗的人开口,“不然让我老婆送你,车离得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