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昼隐却以为是他默认了,心里的另一个猜测也瞬间变得模糊且不重要起来。
“走。”
裴昼隐将许昭宁放到了车上。
“去哪?”许昭宁又开始慌乱, “我不要……”
裴昼隐大手一挥, 将他摁了回去, 冷声道:“带着你去辟谣。”
裴昼隐回来的事情,裴夫人事先并不知情。
在门卫的通报下, 她才敢确认, 裴昼隐真的回来了, 在此之前, 她给裴昼隐发过去的催促短信石沉大海,她以为裴昼隐不想回家。
然而在看清裴昼隐身边跟着的人后, 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是小许?”
什么情况, 为什么许昭宁会跟在她大儿子身后?
为什么两个人看上去……还挺亲密?
这段时间小儿子三缄其口, 她只知道小儿子和大儿子有了矛盾,至于是什么样的矛盾,丝毫不知, 问也问不出。
看见形容亲密的两人, 不好的预感像挂在心间的石头,不停地拖着她往下坠。
裴昼隐像是早有预料, 松了松领带,“裴翊呢?”
这个动作透着几分不耐。
裴夫人勉强扯出笑意, “他很久没回家, 你问他做什么?”
很明显的谎言,裴昼隐也没有相信。
如若裴翊很久不归家,现如今该着急的不是裴昼隐,而是她。
她的语气, 分明是害怕裴昼隐对裴翊做什么。
“可惜了,”裴昼隐也不知道在可惜什么,“妈,吩咐厨房备菜吧。”
他好像很久没有正经叫过裴夫人一句妈。
裴夫人在怔愣之余,竟然生出几分不可置信的受宠若惊,她愣了一下之后,才应声。
可裴昼隐不可能只是回来吃个晚餐。
许昭宁犹如影子,亦步亦趋跟在裴昼隐身侧,没有盲杖使他的行动也陷入不便,可裴昼隐背后似乎长了眼睛,总是能在他出错时扶他一把。
和裴昼隐一起坐下后,许昭宁又庆幸自己是个瞎子。
是个瞎子,所以不必亲眼看到场面有多尴尬,他不清楚自己坐在了哪里,身边有裴昼隐挨着,似乎也没那么惶恐不安。
椅子发出拖拽声。
有人在许昭宁和裴昼隐的对面落座,应该是裴夫人。
母子俩同样生疏,落座后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裴夫人深知现在不是劝裴昼隐去相亲的好时机,许昭宁看不见,她却看见了裴昼隐满身的压抑。
“那个……”裴夫人找了个话题,“最近一切都好吗?”
裴昼隐不给她面子,“您是问公司,还是问我本人?”
裴夫人勉强一笑,“当然是你。”
“这样啊,”裴昼隐沉吟片刻,“不是很好。”
“有些很荒谬的传闻,”裴昼隐像是在寻常聊天,“我本人尚在公司工作,却有替身替我去相亲,还害裴家传出与梁家结亲的喜闻,令我十分费解。”
裴夫人为数不多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裴昼隐状似苦恼地叹气,“我在反省是否真的有玄学现象,而我孤陋寡闻不知情,还是无良媒体三人市虎,博取流量?”
淡淡的硝烟味儿弥漫开。
许昭宁开始坐立不安。
——早知道嘴巴严实一点,也好过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裴夫人对裴昼隐也不总是做小伏低。
在发觉儿子的敌意时,她心中的掌控感又压过了她的歉意,狠狠拧了一下眉。
“昼隐,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出乎意料的是,她说完这句话后,似乎有效果。
裴昼隐并不打算和她吵架,微笑着致歉,“一时被这些媒体气到了,母亲不要介怀。”
许昭宁就没见过谁家和亲妈说话这么令人牙酸。
好不容易捱到了上菜,裴昼隐将餐布与餐具一一递到许昭宁手中,又告诉他饭菜的位置。
他与许昭宁的距离早已超出正常社交距离,偏偏两人不以为意。
裴夫人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打转。
“母亲,”裴昼隐重新看向他,“把裴翊叫下来吃饭吧,总不好让他一个人饿着。”
裴夫人下意识应了一声。
接着,她反应过来露了馅,却见佣人已经转身上了二楼,为时已晚。
裴翊下来时,正好对上裴昼隐无波无澜的双眼。
强忍着过去坐下,他的视线黏在许昭宁身上就拔不下来了。
“宁宁……”
许昭宁没有理他。
裴昼隐又问:“爸呢?”
“你爸不是经常不在家吗?叫他干什么?”裴夫人的神色不太自然,“反正在家也和没在家没什么区别,吃饭。”
“人不齐,不过也无所谓了。”裴昼隐叹了口气。
在场所有人都没听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