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汇报。
“汪颖桐,疗愈会的资料显示,她是两年前接触到这个机构,当时二十九岁,已婚。”
警员们立马敏锐地抬起头。
当时二十九岁——为什么要强调“当时”?
“昨晚拨打汪颖桐登记的家庭电话,是个男人接的。”
“他说汪颖桐已经自杀身亡,但进一步询问时又改口说不认识这个人,随即挂断。”
“正在追查她生前的具体住址。”祝晴指着详细会员资料里的婚姻关系这一栏,“昨晚接电话的男人,应该是她丈夫。”
莫sir点头:“锁定这条线索,继续查下去,必要时上门走访。”
“目前锁定的都是女性受害者,如果加上男性潜在受害者,名单远不止四百多。”
“先完成现有名单排查,再联系疗愈会的男性会员。”
“阿头!这个工作量会死人的!”
“我们现在的人手根本——”
当会议室爆发出一阵哀嚎时,莫振邦已经转身离开。
他手中的名单,不比任何人短。
如果许明远真如他们所想藏在暗处,那么他逍遥法外的时间已经太久了。
不能再拖延。
……
祝晴查到汪颖桐生前的地址,和徐家乐一同前往元朗。
旧唐楼的楼梯吱呀作响,感应灯时明时暗,楼道里充斥着难闻的烟味,斑驳的墙面上贴满小广告,几个被踩扁的烟头嵌在楼梯拐角的缝隙里。
他们在一扇铁门前停下。
“笃笃笃——”
徐家乐抬起手,指节在铁门叩出沉闷的声响。
开门的男人穿着皱巴巴的棉质居家服,手上还拿着一个奶瓶,正在摇晃。
祝晴余光扫过奶瓶刻度,温水停在一百五十毫升的位置,瓶底的奶粉尚未完全溶解。
徐家乐亮出证件:“李先生,汪颖桐是你的太太吧?”
李浩杰穿上塑料拖鞋出来,将房门轻轻带上。
“又怎么了?昨晚打电话来扰民还不够,现在直接上门。”他不耐烦道,“人都已经死了两年,还有什么要问的?我看你们警察真是闲得没事干了。”
根据调查资料所示,死者汪颖桐出生在元朗的棚户区,父母早逝,先是跟着祖父母生活,后来被辗转丢到远房亲戚家,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在这样的日子里,她学会沉默和顺从。二十三岁那年,她在制衣厂工作,认识了领班李浩杰。李浩杰会对她说甜言蜜语,会在哄骗她加班时给她递去钵仔糕,这样廉价的温柔点亮她的灰暗的人生,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答应和他结婚。
婚后五年,他们始终没有孩子。男方亲戚催生时,她总是低着头,就好像做了天大的错事。李浩杰带她去医院,经过一系列详细检查,医生摇了摇头,诊断结果显示,汪颖桐很难怀孕。从那之后,李浩杰的脸色变得阴沉。
跳楼自杀,是在婚后第六年。她整日坐在窗前,看着楼下嬉闹的孩童,直到那一天,她从楼顶一跃而下。
警方在调查时,见到汪颖桐的照片。
她有着精致的五官,皮肤白皙,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肩头,微微低着头,眼神却怯生生的。
“汪颖桐自杀之前有没有异常表现?”
“或者,留下什么特别的物品?”
两年前,汪颖桐因重度抑郁症自杀,死因并无可疑。
直到现在,警方才重启案件,李浩杰却不愿配合。
“烦不烦?”李浩杰皱着眉,“都说了不知道!”
“忘记了吗?”祝晴往前一步,“我们不介意进去慢慢等,等你想起来。”
屋里婴儿的啼哭声终于止住了。
取而代之的,是拖鞋在地板上来回摩擦的声响,夹杂着女人轻声的哼唱。
“行了行了,我怕了你们。”李浩杰挡住两位警官,不让他们继续向前,“死之前,没什么奇怪的表现,她这人就是这样,一阵一阵的……有时候也笑,有时候又半夜起来哭个不停。当时的情况,自杀对她自己来说也是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