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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o章(2 / 2)

他揪心。

空气冻结着, 和皇帝的神情一样冷,找不到化开的理由。

沈厌卿忽然笑了。笑意无比真诚,顺着嘴角一直到了眼尾。

他的眼神依旧没转回来,粘在原来的方向。

像赏花,像观月, 像被什么极有趣的东西吸引,一刻也不肯移开目光。

一低下头,枕在自己臂上,他这动作显得就有些恣意了,笑声也扬起来:

“见她做什么?我不见她。”

这虽是皇帝想听的回答,姜孚却仍因为不明原因而皱着眉。

“老师……”

沈厌卿却没给他打断的机会,眼波又一转,向正前盼道:

“德王消息好灵通, 又好生胆大。”

“得了消息的不知有多少, 独他一个儿敢摆到明面上来说。”

这一阵儿帝师竟一改之前的严谨守礼, 对帝王家的人点评起来。

不知是真脱开了桎梏,还是看开了许多把生死也置在度外了。

“也难怪陛下心情不好。”

“——休与这群人计较, 到我这儿来。”

姜孚看着老师向他伸出的手,鬼使神差般就要靠近,想了想还是回身取了药碗,端在手中。

皇帝走的愈近,帝师就愈不得不抬起头看他。

这姿势虽不舒服,沈厌卿脸上的笑意却一点也未曾淡去。

这才比自己的学生年长十二岁的老师,将药云淡风轻地一饮而尽,拍掉学生去拿梳子的手。

这动作显得有些轻浮了,和他齿间的声调一样轻:

“莫梳了,都这个时辰了,我不出去。”

其实天色仍算早,虽过了午时,可若是整天不出去似乎还是有些躲懒偷闲的嫌疑。

再加上这柔腻的语气和二人间未明的关系,这句话听起来总能引起些狎昵猜想。

沈厌卿放下药碗,瓷碗底儿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似乎因这点小小细节而觉着彰显了自己的状态仍好,于是沾沾自喜起来,笑得更加明媚:

“可他们宁可遭陛下冷眼也要递消息请求,看来确实有要紧的事。”

“把要给我的东西留下,传信人就打发走吧。”

姜孚微微俯身,在帝师身边轻声道:

“老师算的正是。德王妃说,有件物什无论如何都要交到您手中。”

下一刻他就猛然一怔,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因为帝师竟忽然伸出一只手勾住了他的脖颈,强行将他拉到了更近的距离;

另一只手则抚上他的面庞,轻轻摩挲。

抛开什么长幼尊卑不谈,这样的互动倒十成里有十二成像是调戏。

即使是几日来都在毫无止歇表达爱意的姜孚,此时也不能不涨红了脸,意图挣脱出来。

帝师却依仗着学生怕伤了病弱之人的心理,硬是将人控制在了怀中。

沈厌卿借着这姿势,伸颈向姜孚脖颈间嗅了嗅,立刻引起了年轻学生的炸毛。

“老师——!”

帝师却佯装无事,语调扯得悠长:

“都是小事。陛下近来怎的不熏香了?身上的味道好寡淡。”

这样露骨的评价,更是摆明了的撩拨。

姜孚意识到师长的状态不对,一时也不敢妄动,只听着对方接着胡扯。

“还是说,陛下和臣一样……”

“都怀疑到了那龙涎香头上?”

这几个字不飘了,像是终于锚住了。落在姜孚耳中,则是帝师竭力才挣出的一会儿清明。

姜孚猛地转头,脸颊险些与沈厌卿的唇瓣擦过。

沈厌卿也并未向后缩退,只是意味不明地抿了抿唇。

这样的反应,对两日前还在皇帝面前一再后退的旧臣来说,实在是过于不寻常了。

“您的意思是……那蛊会引诱您亲近我?”

沈厌卿半阖着眼皮答他:

“是亲近身上有龙涎香气味的人。”

“放在荣宁那时,就是针对景隆了。”

“依我所感,似乎不是什么好东西……”

向来教养极好的帝师花了许多功夫,才没把“下三滥”之类的话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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