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的独眼中突然涌出两行血泪,她的声音如同破碎的瓦片刮擦地面:"我爹,我娘,还有我弟弟,他们不是人,是畜生,不,应该是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
她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声音里夹杂着刻骨的恨意。
"从我记事起,就没吃过一顿饱饭。五岁就要给全家人洗衣做饭,做不好就是一顿毒打。在他们的眼里,我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服务于他们家的奴隶。”
“他们重男轻女,林东就过得很好!顿顿吃好吃的,没有肉吃,也有鸡蛋。”
“林东是谁?”吴胖子打了个岔。
“我弟弟!”女鬼继续说道:“七岁那年,我被送到了学校去上学,本以为我的噩梦会从此消散,谁知道才上到二年级他们就不让我上了,说是家里的事没人做。许多人上门来说,可是他们却不屑一顾,因为在他们的眼里,女孩上学就是赔钱货。”
“十二岁那年冬天,我发着高烧还要去井边打水,摔断了胳膊……他们都不肯带我去医院,甚至都不让我休息。反正,我的整个童年都在噩梦中度过,身体没有一片好的皮肤。"
女鬼残缺的手臂在地上痉挛般地抓挠着,仿佛要抓住什么虚无的东西。
"十六岁那年,他们为了三千块钱,要把我嫁给隔壁村的张瘸子,那张瘸子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平时见到他我都要绕路走。”
“可是他们竟然要把我嫁给他,我害怕,我当然不愿意,于是我偷偷的跑到了城里,远离了那个家。”
“我在城里干过很多活,在餐馆里洗盘子,在超市里做过搬运工。”
“二十岁的时候,我认识了阿明。"说到这个名字时,她狰狞的面容竟有一瞬间的柔和:"他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是靠村里的接济长大的。我们两都是苦命人,走到了一起,阿明在工地干活,我在超市上班。”
“省吃俭用,用了三年多的时间,攒钱买了套小房子,那算是我们的婚房。我想着,我们终于要过上属于自己的日子了,我们的人生也将重新展开,可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气场突然变了,刚刚还满怀憧憬的模样突然变得阴沉了下来。
"就在我们领证那天,他们找上门了来!就像闻到了血腥味的狼,他们跟阿明索要三十万的彩礼,说不给就要把我带回去,还要在阿明的工地上闹,去他家里闹。”
“我们斗不过那种无赖,就把所有的积蓄全给了他们,还签了断绝关系的协议。"
女鬼突然疯狂地用头撞地,发出"咚咚"的闷响:"可是才过了两个月,他们又来了,说我爹身体不好,要来城里治病,要在我这里住几天。我不让他们进门,他们就在楼道打地铺,给我们邻居看,阿明心软就让他们进了家门。"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独眼瞪得几乎要裂开,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
"他们住进来的第二天,就把我弟弟也给叫了进来。那是他们住进我家里的第五个晚上,那天晚上,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很累,躺在床上都动不了。我只记得,我娘按住我的腿,我爹用枕头闷住阿明的脸,我弟弟,我弟弟用手掐住了我的喉咙。"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了鬼门关几个大字,而我没有再找到阿明。”
“后来,在望乡台那个地方,我看到了他们一家三口住进了我跟阿明买的房子里,他们还在开心的数落着我。”
"我还看到,他们把我跟阿明的尸体,埋在了老家祖坟下面!"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从我出生就被他们一家子压榨,剥夺,死了还被困在这个地方。”
“过恶狗岭的时候,我被咬断了双手。过金鸡山的时候,我被啄瞎了眼睛。我就像是一个阴间和阳间都不待见的人,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周围一片死寂,连那些贪婪的野鬼都瑟缩着退开了些。
她看着我,独眼中迸发出骇人的光芒:"大人!您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吗?”
“我在这里,只是想要找双手,然后做只鬼,可以去到阳间的鬼。但是我都做不到,我没有一次成功过。”
说到这里,女鬼痛苦的哀嚎了起来,那哭声无比骇人。
我沉默片刻,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林小满。"女鬼颤声回答。
我咬破手指,在黄符上写下她的名字,然后掐诀念咒。符纸无风自燃,化作一道金光没入女鬼体内。
"我暂时帮你凝聚魂魄,但只能维持七日。"我沉声道:"七日后,无论报仇与否,你都会再次回到这里,并且会一直待在这儿。"
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