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也要将人送到门口。
放在身上的视线没有离开过,林书音由着人握着自己的手,沉默等着对方主动开口,可孟玲只是静静握着,像无数个慈爱的母亲对孩子那样,摩挲着她的手背。
“书音。”孟玲又唤了声,却依旧欲言又止,“书音,明生……”
不知怎的,林书音后背不自觉僵直,似乎自己苦苦找寻的真相即将呼之欲出。
孟玲垂着眸,看不清神情,肢体同样有些生硬,半晌才笑着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嘱咐你们,要按时吃饭,别只记得忙工作。”
林书音一时怔然,只觉刚才清晰的思绪重新弥漫了层层雾气,模糊不清,看不到前路。
秋季阴晴不定,白天还是热阳高照,夜幕降临后,雷雨不止,下了一个晚上。
这多变的天气和安城可真像。程明生头发半湿,带着皂香,孤身坐在沙发上,客厅未开灯,只看得见一个背影,窗外轰轰雷声,阿宁起夜时吓了一跳。
她陪伴孟玲数十年,感情深厚,房间都破例设在一楼而非外栋,程明生由她看顾长大,感情自然也不同一般佣人,至少在今晚之前她都是这么以为。
阿宁裹紧外衣,笑语盈盈,“程先生,要帮您倒杯水……”
关切声戛然而止,男人侧过头,正直直注视着她,久泡在浴室雾气的眼底爬满血丝。
“阿宁!”
楼上传来惊呼,孟玲步伐凌乱,再无往日从容,匆匆下楼,挡在阿宁身前。
程明生忽的笑起来,是啊,她和孟玲相伴多年,几乎寸步不离,酒窖的事,她未必不知道。
这样想着,笑意转瞬即逝,程明生神情又冷了下来。
看这副身体面对尸体的反应,他都能想象到这个世界的自己第一次动手杀人后的狼狈模样。
可尽管如此,将尸体藏在冷藏室的酒里,然后不管不顾,处处都留有破绽,甚至还留着知情人,真是愚蠢至极。
手机叮咚一声,孟玲紧张地看着屏幕,程明生随意看了一眼,藏于夜色的面容更加模糊。
他差点忘了,还有程万洋这个烦人的东西。
窗外电闪雷鸣,隐约描摹出一道轮廓,只听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发出一道短促的、轻蔑的笑音,而距离不远处,桌上的果盘里水果刀闪着银光。
孟玲警铃大作,紧紧拽着身后的人,小心后退着,阿宁不知所以,却也不由地开始紧张不安。
宽阔的客厅比预想中还要更快走完,阿宁脚后跟抵着墙壁,身体挤在狭窄的空隙里,抬眼看去,男人并无任何动作。
接着,久坐不动的男人站了起来,孟玲腿一软被阿宁搀扶着才不至于跪在地上,两人紧抓着对方的手,像是将彼此视为救命稻草,可不过几秒,孟玲还是瘫软在地上。
“不管阿宁的事。”
连忙跪坐的阿宁循声看去,只见孟玲已满脸是泪,颤着声说,“那件事之后我就解雇了很多佣人,更明令禁止其他人接触那里,阿宁也不例外。”
无人应声,客厅陷入死寂,可这沉默却又不断刺激着孟玲,语气几近哀求,“明生,放过她吧……”
这句“明生”一声低过一声,她凭借的也不过是这一点稀薄的亲情。
不知过了多久,等被阿宁搀着站起时,客厅已不见男人身影。
可孟玲却又像是失去最后的依靠,抱着阿宁痛哭起来。
她终究是将他养成了一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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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瑰夏,源自埃塞俄比亚的咖啡豆。
虽然剧情在我脑子里已经修补了很多次,但好久没动笔,不太会写了,有点无从下手,尽管修修改改依旧不满意,但也只能到这种程度了。
依旧停更,这章是昨晚抽时间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