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喊声还没来得及从唇齿间溢出,陆修沂便俯身堵住了她的话音。
孟榆气得抬手,想狠捶他胸口,可四肢都被他掣肘着,双手还被他反举到了头顶。
黏腻的感觉席卷了口腔,清凉感裹满全身,泪水再次如汹涌的浪潮,将她彻底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陆修沂侧身躺下的时候,她只听到外头传来一声吆喝:“酸梅汤来咯!”
那是午后用来解暑的。
孟榆拢着衾褥,面无表情,情绪难辨:“你满意了?知眠和我们的事情无关,你可不可以……”
“知眠知眠,你他妈只会说别人,”刚刚冷静下来的男人看到云雨过后,她仍是冷着脸,嘴里吐出的还是别人的名字,滔天的怒火再次将他覆没,他猛地俯身,紧紧掐住她的脖颈,厉喝,“孟榆,你的心可有一丝放在我身上?”
她干脆闭上眼,由得他紧掐着,亦不说话。
瞧她一副无所畏惧,凛然赴死的模样,陆修沂烧红的眼反渐渐冷却,他蓦地松了手,讪笑一声:“你想死,我偏不许。”
“为我生个孩子,我放你走。”
男人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孟榆睁开眼:“你以为我会信你么?”
“不信我,”她眸底尽是寒冰,看得陆修沂心中愈寒,似乎料到她的回答,他挑了挑眉,“以一命换一命,如何?你为我生个孩子,我可以放了知眠。”
孟榆一口回绝:“不可能。”
“我立刻杀了她。”
“你敢杀她,我绝不苟活。”
气氛愈发凝重,好似连帘外浽溦滴落在地的声响都遥遥透进,孟榆迎上他烧得通红的眸光,双唇翕动:“我说到做到。”
四目相对了半晌,终是陆修沂败下阵来:“和我回去,我可以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但知眠永不许回京,你更不能再和宁穗见面,一面都不行。”
说着,他好似怕极了她不愿,又哽咽着添了句:“这是我的底线,榆儿,别再逼我了,否则,我当真不知自己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这声音又低又委屈。
孟榆压下眼睫,扭过头,轻轻地应了声:“好。”
墨汁一般的乌云沉沉地罩下来,不一会儿,云片就化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天穹深处飘洒而下,落到山川、河流、屋檐以及将东营围城铁桶一般的栅栏上。
宁穗带着几十名亲兵拦在大门前。
雨水洇湿了她高高扎起的墨发,如鹰隼般的目光般仿佛要透进那面厚重的帘子:“榆儿,你别怕他,只要你说一句,当初他是强娶的你,如今亦是威逼于你,我宁穗纵是身死,亦绝不会让他带你走出这里一步。”
宁穗压着怒意的嗓音穿过雨幕砸进来,感觉到握着的手微微颤了下,陆修沂沉声启唇:“榆儿,有件事我想你该知道,我能喊得了你过来,背后和宁简行可脱不了干系,若当真动起武来,且不说你是我的妻,宁穗不占理,便说强娶,谁能作证?你父亲?还是你祖母?抑或者知眠?”
他的声音又冷又硬,如同一块玉石狠狠敲在孟榆心头。
宁简行这般做,自有他的理由,她怪不了他,况他能收留她这般长时间,让她得已在赵疡医身上学到了那么多有用的东西,她已经很感激他了。
沉吟片刻,孟榆轻声道:“我不会跟她走,但她若要一直挡在此处,你也没有办法的,让我下去和她说几句,我劝她走。”
陆修沂一口拒绝:“不行,我不信你们,你且在这儿等着,我下去和她说。”
说完,陆修沂没给她回话的机会,当即掀帘跳下马车。
持剑拦在面前的宁穗满身雨水,气势汹汹,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般。
陆修沂迎上她的目光,满是厉色:“宁穗,你三番五次掳走我的妻,我还未同你计较,你还敢主动送上门,当真以为我陆修沂是软柿子么?”
雨水顺着伞檐滑落,滴了撑伞的将士满脸,可感觉到凝重的气氛沉沉压下来,他连手都不敢抬,只能由得雨滴划过眼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