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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玉不肯,她抬起头?,望着男人扭曲狰狞的脸,突然笑了。
那笑里?没有半分畏惧,只有积压了多年的怨恨,像淬了冰的刀,锋利又决绝。
她受够了压抑,受够了忍让,受够了这暗无天日的日子。就?算力气不如?他,她也要反抗,拼尽全?力地反抗。
男人把这笑容当成了赤裸裸的挑衅,扬手?就?往她脸上扇来。
但她没哭,反而像被激怒的小兽,眼底燃起凶狠的光。
她用牙狠狠咬住男人的手?腕,指甲抠进他的皮肉,脚也不停踹向他的膝盖,哪怕被他推倒在地,也挣扎着爬起来继续扑上去。
她不知疲倦,也不怕疼,像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每一次反抗都带着不要命的狠劲。
男人没料到这个一向沉默的女儿?会如?此疯狂,身上被她咬得青一块紫一块,手?腕上甚至渗出血迹。施暴的快感被疼痛取代,他看?着白清玉眼底的死?寂,第一次生出了顾虑。
在白母用命威胁的情况下,这场你死?我活的斗争结束了。
白清玉浑身是伤,脸颊肿得老高,嘴角破了皮,渗着血丝,胳膊和腿上满是青紫的瘀痕。可她心?里?却没有半分委屈,反而有种前所未有的舒爽。
像堵在胸口多年的巨石被推开,压抑的情绪终于有了出口。
看?着满地狼藉的家,默默哭泣的妹妹,明明已经?知道家庭支离破碎还硬要维护的母亲。
白清玉只是顶着一身伤痕,转身跑出了家门。
黑夜像一块厚重的幕布,遮住了她鼻青脸肿的模样,也遮住了她眼底翻涌的、说不清是解脱还是茫然的情绪。
风在耳边呼啸,带着夜晚的凉意,她不知道要去哪里?。
白清玉一步步走上桥,高速飞驰的车辆带起阵阵气流,裹挟着刺耳的轰鸣,反倒比家里?压抑的啜泣、男人的怒吼要让她安心?得多。
凛冽的风刮在脸上,带着点钝钝的疼,却驱散了胸腔里?的憋闷。
而桥中央,栏杆旁趴着一个女孩,手?肘撑在锈迹斑斑的铁栏杆上,目光望着桥下无边无际的河流,晚风拂起她的长发,飘在身后。
女孩也看?到了她,视线落在她青肿的脸颊、破皮的嘴角上,没有躲闪,也没有异样的打量,只有纯粹的担忧,像清晨的露水,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眼底翻涌的悲伤也是真实的,不是伪装,不是敷衍。
白清玉鬼使神差地朝她走了过去。
在喧嚣的桥边,两个不同的女孩抱团取暖。
她带着白清玉回到了家,小心?翼翼地帮她敷了伤口。
让她洗了热水澡,给她穿上了从未穿过的柔软睡衣。
在那间别墅里?,柔软的大床上,两个少女面对面躺着,借着床头?微弱的灯光,诉说着心?伤。
……
从那以后,白清玉常常绕远路去那栋别墅周围逛。哪怕要走一个小时的路程,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窗户里?的灯光,她也心?甘情愿。
她们知道了对方?的痛苦,像两只受伤的小动物,互相舔舐着伤口。
直到另一个女孩的离去。
白清玉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甚至比以前更加完美。
所有人都夸赞她的善良温柔,只有她知道最温柔善良的人是谁。
直到她在大学里?第一次看?到宋月华,她心?里?的开心?无法比拟。
但是当她站在“宋月华”的面前,她眼里?的陌生让白清玉消退了相认的念头?。
这不是“宋月华”,只是一个同名同姓、长相相似的人罢了。
后来在宋月岚的别墅里?再次见到宋月华,那种熟悉的感觉突然回来,眼底的澄澈,和当年的女孩如?出一辙。
可这一次,白清玉没有了相认的念头?。她想?以最完美的姿态,一点点住进宋月华的心?里?。
可是现在,她失败了。
她注定在宋月华面前是一个偏执可怜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