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教习点点头,知道少女年龄合适,当即在心中把陆贞柔划入备选。
既然有了备选,这刘教习自然也不着急带走刘家的叁丫头,更没必须继续为难回春堂众人,因而笑着说道:“此番多有打扰,还望宁掌柜不计前嫌,改日我定然携礼登门拜访。”
他这一笑,脂粉气又浓了许多,秀气的脸显得森森的,十分瘆人。
陆贞柔不动声色向后退开几步,一闪身躲进宁回的怀里。
听闻刘教习这话,宁掌柜先是瞧了瞧陆贞柔,见她乖巧偎在孙儿身前,不由得大大放心。
再看向刘教习二人时,年老成精的宁掌柜自然知道这等宦官性子有多凶恶,回春堂家大业大,不好与其撕破脸面,宁掌柜只得捋着须回道:“大人职责所在,草民岂敢?”
大雪不知何时停了,太阳一出来,外头便如人间仙境,刘教习欣然告辞离去。
凭借着原有的【天赋:耳聪目明】,在并入到【天赋:眼疾手快(紫)】后,陆贞柔五感愈发敏锐。
她依在宁回的怀中,静静注视着刘教习与刘父渐行渐远的背影,耳畔传来刘教习二人谈话声——
“这契书上只说是卖一个孩子,又没说卖的是哪个,你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吗?等叁月的春雪一化,正好带他进宫伺候圣人,这不是你刘家期盼已久的天大福分吗?”
“教习!耀祖这可是我刘家独生子!”
“好了刘大,”刘教习声音尖细,语气柔和到令人浑身发冷,“这契书你自己签的,又没写是哪个孩子的名字,哪成想你的女儿还在李府——大不了让你家的再生一个便是了。”
刘父急道:“那丫头骗人啊,招娣根本没在李府!大人请高抬贵手,我一定将招娣交给您!”
……
陆贞柔心知刘教习并非善类,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非要人家的孩子。
刘家引狼入室,算是自食恶果。
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荧光,陆贞柔只得把旁余的琐事放上一放,先寻荧光谈一谈才最要紧。
趁着太阳放晴,后院的伙计们忙着摆弄一排竹匾,翻晒着甘草、当归等药材。
略过忙活的伙计们,陆贞柔悄声来到竹楼药间,见伙计们没注意这边,适才轻轻敲了几下。
门“吱呀”一声,先出来的是周生,见来人是陆贞柔,他便松了一口气似的,转头让荧光也跟出来。
荧光像是受了惊吓的刺猬,半短的头发炸起,她先是看向周生,又望向陆贞柔,见眼前的两个人都比她镇定,荧光眼睛一红,语气哽咽道:“我……”
事已至此,陆贞柔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只能拉着荧光的手,道:“我们进去说。”
俩人留了周生在楼下看着旁人,自个儿进了房间。
陆贞柔挽着荧光的手坐下,敛容低语道:“眼下有几个法子,一是你回李府去,等躲过眼前这一难,今后再徐徐图之,以做打算。”
荧光低头垂泪,默然不语。
陆贞柔见她兴致缺缺,又说道:“第二个法子,你走。”
“走?我能去哪儿,如今幽州城俨然是一座孤城,大雪封城的,外头进不来,里面又出不去……”荧光凄凉回道。
陆贞柔相信人定胜天,因此并没有被荧光的情绪影响,转而为她细细分析道:“刘教习叁月才能离开这儿。但幽州城的商队二月便会出发,到时候你先一步跟着周师兄走,我们有法子为你们寻一支去往并州商队。”
荧光从未出过远门,一听这话,惴惴不安地问道:“并州?”
“对,并州此前同样饱受战乱,十分容易落户。”陆贞柔冷静地说道,“你们不用等雪化开,就二月早春的时候,让商队稍上你俩,至于去往并州的路引……香雨如今是府衙师爷的夫人,我会想办法去见她一面,求她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多给我们一张路引又如何?”
“等到了并州,有周生带来宁掌柜的手信,便能让他的女儿帮你再落一个户籍,从此改名换姓,至于李府那边的卖身契书——让青虹跟回春堂的伙计串口供,就说你病死在外头了,以后你只需躲着李府的人走。”
听闻这话,荧光收起了低落的情绪,面露犹疑之色,道:“这样会不会牵扯的人太多了,万一以后翻供,岂不是大家都要被我连累……”
陆贞柔叹了口气,道:“第叁,你自己走,我给你寻一张去往江南的路引,从此以后凡是自己担着,但……”
但荧光还没十四岁,按照现代的观念来看,她甚至不具备可以自主行事的能力与认知。
就算不考虑现代观念,在古代,一个女孩子独自上路,被人贩子拐走卖掉的可能性极高。
陆贞柔并不愿意让荧光自己走,她更希望荧光能趁乱去并州,远离刘家与李府,就算荧光不想在并州落户,也可以先拿到户籍再说。
这半年以来,她不再当着所谓的副小姐,而是跟着宁掌柜看五湖四海的人来求医问药,反而知晓这时候的治安有多乱、世道有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