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疏伸手,把他轻轻抱进怀里,他大概终于做对了,这是第一次,牧川像是失温的弱小动物,无意识地向他怀中蜷缩。
牧川在汲取他怀里的温度。
裴疏几乎咬烂了口腔,才压制住剧烈涌动的信息素。
他克制力道轻轻抚摸牧川的后颈。
他终于也稍微学会反省,艰难地约束住那份灼烧的欲念,轻声哄牧川:“想家了是不是?”
牧川一路都在说乡下。
这个可怜的、离开了土壤的alpha,已经枯萎得像是一株被连根拔起太久的藤。
裴疏轻轻摸他的头发:“乖一点,带你去。”
牧川像是微微怔忡了下。
浅茶色的眼睛不知在想什么,像是期待,像是恐惧,但不论如何,那一点细碎微弱的光亮,像是在久无波澜的静水里搅开一点金粉。
裴疏算了算时间。
这个赛季还有二十天结束,加上宣传、联动采访、录节目,差不多一个月。
一个月以后。
一个月以后就带牧川去。
可牧川的声音却轻得像风:“……明天行吗?”
裴疏微微皱了下眉。
这是牧川第一次主动提要求——虽然他完全不明白,牧川怎么会提出这么个莫名其妙、完全不考虑实际情况的请求。
“明天带你去宴会。”
裴疏说:“既然来了,就在这玩玩,有温泉,有烟火大会,明晚还有赛车比赛可看。”
被他抱着的alpha,轻得像枯叶,太瘦了,颧骨微微凹陷,衬得浅薄荷色的眼睛很大。
牧川轻声说:“那后天……”
他是来给裴疏送信息素的。
信息素已经送到了。
这里用不上他了。
口袋里藏着一张纸,上面抄着路线,他可以从这里搭车,转车,三天时间可以到乡下,他想用一天帮婆婆摘菜,用一天去蹭老院长泡的茶,他困了,他想回去找他的枕头……
裴疏不明白他在想什么,皱了皱眉,收拢手臂把人箍在怀里:“别闹了,阿川。”
“下个月带你回去。”裴疏低头,“听话,你可以挑礼物,想要什么?”
他看着浅得像烟水弥散的眼睛。
牧川听话,努力想了一会儿。
他说:“绿色的……”
那他要绿色的小木头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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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阿川干净。”
“木头盒?”裴疏垂眸,轻轻摆弄牧川的耳廓,绕着圈,指尖打转,“装你那些小破烂?没出息。”
那几个字被刻意咬得很轻,唇齿含暖了再贴近耳朵,免得说重了伤着人。
靠在他胸口的人温顺,耳尖一点薄薄的红,睫毛微弱地颤了颤。
“没训你。”裴疏改口,“给你买。”
“买香樟木的,嗯?”裴疏收拢手臂,把苍白消瘦的人影整个圈在怀里,声音更低缓柔和,“防虫,我让他们出设计图,你自己定款式。”
一个盒子而已。
裴疏早知道牧川有一堆舍不得拿出来的宝贝——福利院带编号姓名的小毯子,字迹歪歪扭扭的幼稚来信,廉价的破玩具,不知道有什么用的干透的树叶、灰扑扑的石头、虫子尸体……
叫什么?裴疏没记清,好像牧川说那是蝉蜕。
脏得很。
一股土腥气往嗓子里钻。
oga的嗅觉敏感,裴疏其实嫌弃的要死,但鬼使神差,也还是默许了牧川把这些垃圾藏在了他们的床底。
直到那个新来的保洁擅作主张,把这些破烂收走丢了一部分——那天下午,裴疏发了几年里最大的一次火,直接把解雇电话打去了公司总部。
那天糟糕透顶。
裴疏记得他回家,房间里干净得可怕,也静得可怕。
他到处找不到牧川,发疯地把卧室翻了个遍,才在床底的阴影下,看见那一截苍白的脚踝。
他跪下来,往黑暗里面看。
少年alpha蜷缩在最深处的阴影里,一动不动,怀里凝固似的搂着几样东西:洗得褪色薄软破破烂烂的小毯子,掉漆的木头陀螺,摔裂的竹蜻蜓。
保洁是战队公司派来的,趾高气扬举着被咬伤的手腕冲进来告状:“裴先生!您家这个坐过牢的疯子……”
裴疏记得自己好像没让这句话被说完。
他因此吃了个动手伤人的警告禁赛,但无所谓了,他把战战兢兢头破血流的蠢货轰走,跪在床边一整晚,想尽办法,轻声哄牧川从床底出来。
他给牧川一碟最喜欢的热牛奶。
他保证弄回来一百个专业昆虫标本。
他握住那一截脚踝,硌手,像握住稍有不慎就会拉扯断裂的灰白枯藤。
刚从监狱里出来的alpha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