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的脾气,亦了解她的手段,赵京卉的电话无人接听就是铁证。
车窗上的雨帘模糊了外面的世界,斯鸣羽一下子陷入两难的痛苦境地。
她该怎么办?她要怎么面对赵京卉呢?
从咖啡店回到家,斯鸣羽见钱旭萍就坐在客厅沙发上,她疾步过去,站在钱旭萍面前,张了张嘴,快要溢出来的问话突然就哽在喉咙里。她没发现钱旭萍的神色中有什么异样,钱旭萍看她的眼神也和从前没有任何分别。
这不应该。
难道是郑云瑞看错了?
斯鸣羽不敢相信。
钱旭萍站起来,摸了摸斯鸣羽的头发和外套,柔声道:“去外面干什么了?淋这么湿。快上楼换衣服。”
斯鸣羽没有动,也不说话。
钱旭萍拍了她一下。
斯鸣羽扭开身子,与钱旭萍拉开距离,道:“妈。”
“怎么了?”
斯鸣羽看着她:“你去找我同学了?”
钱旭萍一愣。
斯鸣羽从她皱着的眉头当中迅速捕捉到了事实。
“你找赵京卉了?”
钱旭萍捏了捏斯鸣羽外套的衣领,还是重复那句话:“上楼换衣服去,等下感冒。”
斯鸣羽看着她,脱下身上的外套,将外套扔在地上。
“你去找赵京卉了。”
肯定的语气。
钱旭萍看着斯鸣羽的眼睛,斯鸣羽的眼神从疑惑到惶恐到愤怒。她自己教育出来的女儿,几乎就没在这个家里表达过愤怒,如今为了那么个外人,对着她怒目而视。钱旭萍感到寒心。
钱旭萍冷下脸来:“那看来我是找对了。”
“你找她干嘛!”斯鸣羽大叫。
“你有什么事你找我!你跟我讲!”
“你找她对她来说不公平!”
“有什么不公平?”钱旭萍道,“那我现在跟你讲,你跟她分开,别再来往。”
斯鸣羽摇头:“我不会和她分开。”
钱旭萍还是第一次见到斯鸣羽这样仰着头格外倔强的样子。她不敢相信,她一向自诩教育有方,快二十年了,她捧在手心里、这个一路温顺乖巧地成长起来的女儿,竟头一次让她感到这么无措与疲惫。
“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她决心疾言厉色。
“妈妈也不是不允许你谈恋爱,但是你现在在干什么你到底晓不晓得?”
“你做事也要晓得轻重!”
“什么轻重啊?”斯鸣羽耍起横来,她自然知道她妈妈在说些什么。
“喜欢女生是我的错吗?我就是不喜欢男生我有罪吗?”
“谁规定了?谁规定女生一定要喜欢男生?妈,我就是对男生不感兴趣,难道你要逼迫我去喜欢男的?”
“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钱旭萍呵斥她。
“这种话以后不准说,尤其在你爸爸面前!”
“我告诉你,你必须和赵京卉分开,这事没得商量!”
“我不!”
斯鸣羽瞪着眼睛看她,眼眶含泪。这眼神令钱旭萍心里又惊又疼。
“要我跟她分开,除非让我去死。”
斯鸣羽一字一句,铮铮有声。
钱旭萍愣在那里,实在不愿相信她的女儿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随后,啪的一声。
斯鸣羽跌坐在地,眼眶里蓄积的泪水终于肆意地掉落下来,淌在脸上。
半张脸是火辣辣的疼,尾椎骨也疼,可躯体的疼痛怎么也比不上她如今心里的万般痛楚。
“妈”斯鸣羽泣不成声。
“你不要逼我。”
“逼你?”钱旭萍也流下眼泪,她又痛又恨,“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可到底还是心疼。钱旭萍蹲下,替斯鸣羽擦泪,道:“听话,和她分开,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让你爸爸知道。”
斯鸣羽摇头。斯鸣羽拿开钱旭萍的手,坚定而决绝地摇头。
钱旭萍又重新站起,擦掉眼泪,厉声问:“你倒深情,但值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