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坦然向众人介绍:“这是我女朋友,孟逐。”
这一说法,全场静了下来。
周予白的声音不大,但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因此周围几桌的人都听见了。那些公子哥流露出吃瓜看戏的神情,那身边的女人朝孟逐身上投来的眼光也很是复杂。
女朋友?
这在他们这群公子哥的圈子里可是个新鲜词。
这个词在他们这圈里并不常见。常见的是联姻后的“未婚妻”,或者眼前这些“玩伴”。“女朋友”听起来太正式,只有谈论爱情的时候才会使用。
而爱情,那更是个令人发笑的词汇。
张生和陈生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两人都选择了心照不宣。
牌局继续。
那几个公子哥玩的时候,身边的女伴多半负责添酒点烟、偶尔递一句软话提供情绪价值。而到周予白这桌,角色反了过来。
他把位置让给孟逐,让她出牌,而自己侧坐。
孟逐对桥牌的规则还不够熟练,每次犹豫时都会看向周予白征询意见。
“你觉得该出什么?”她轻声问道。
“你自己决定就好。”周予白温声回答,“规则这种东西,在实战中学最快。”
正是因为这句话,她面前的筹码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上家张生赢得盆满钵满,不由开怀大笑:“今天多亏了孟小姐,不然我们哪有机会从周生手里赢这么多。”
陈生附和,“是啊,周生他记牌,每次和他打都亏很多。”
孟逐被他们说得脸色讪讪,看向周予白。后者神色平静,安慰道:“怕什么,之后赢回来就行。这些不过是提前交的学费。”
被他这么一说,孟逐的心态也摆正了。她本身脑袋就灵光,之前连连失手更多是因为不熟悉这几人的牌风,对规则的理解也不够深入。几局下来,虽然筹码缩水不少,但她已经逐渐摸清了每个人的出牌习惯。
渐渐地,局面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孟逐开始赢牌了,而刚才还笑得春风得意的几个男人,脸色也逐渐凝重起来。
尤其是陈生,眉头越锁越紧,不时抓着鬓角
思考对策。连续几把的失利让他觉得口干舌燥,下意识地伸手去拿威士忌酒杯,却发现杯子早就空了。
他有些恼火地将杯子重重磕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干嘛呢你,不知道添酒啊?”
他身边的圆脸女生之前一直背对着桌子,被他这么一吓,吃惊地回过头,嘴角还粘着金黄色的酥皮碎屑,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像只被打扰了觅食的小松鼠。
陈生看笑了,掐她的脸:“你是真来玩啊?我在这里输成这样,你吃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我真的太饿了,而且我看你打得正火热……”圆脸女生很率直,声音甜甜的,看起来天真又无辜,“而且这个蛋挞真的超级好吃唉,你要不要尝一个?”
说着,她认真从盘里挑了个最完整的,双手捧着递过去,笑得像给人献宝。
陈生原本一肚子的怨气,因她这样讨好,像一拳打进了棉花上,泄了。
周围几人都被这个小插曲逗得忍俊不禁。就连相邻桌的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有人调侃道:“陈生你看看你,输了多少啊,饿到人家小姑娘了。”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哪捡的啊?给我一个。”
“妹妹仔,要不要来哥哥这里,我这儿有好吃的。”
“都滚。”陈生轻骂了回去,将圆脸女生往自己怀里又揽了一寸,“flora,以后我没吃你也不准吃,听到没?”
“知道了。”这位叫flora的女生乖乖点头。
陈生满意地转身继续研究牌,孟逐却看见flora趁他不注意,学他刚才的样子做了个鬼脸。
古灵精怪又有种天然的率直,和这个场合里的其他女生,很不一样。
这个女生好可爱。
孟逐正这么想着,两人的眼神忽然对上,flora腼腆地朝她一笑。
她也回了一个微笑。
之后又连续打了几局,孟逐将之前输掉的筹码全都赢了回来,甚至还略有盈余。她终于心满意足,将手中的牌递给周予白。
“我去趟洗手间,你来接手吧。”
那几位本来以为终于可以松口气的男人,看到周予白接过牌的瞬间,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周予白懒洋洋地拢着牌,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似温润,眼底却藏不住戏谑的锋芒,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半眯着眼算计猎物。
“各位,”他的声音听起来和善,却令人背脊生寒,“刚刚和我们阿逐打的时候,手下可是一点都没留情呢。”
陈生干笑:“周生别这么说,场上无亲友……”
“对啊对啊,故意放水了,才不尊重您呢……”张生附和。
“行了,不必解释。”周予白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