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睡下了。
翌日一早,季帧和石云就带人出了县衙,听闻昨夜户部和吏部来查账的人回来了,季帧和他们谈了一阵,便带着众人去了张家,想从张仲义的死因查出来什么线索。
谈轻和裴折玉没去,在县城里简单用过早饭,他们就出了城,这江知墨知道他们有出城打算,还自荐为他们带路,谈轻婉拒了。
笑话,江知墨上任一个多月,又总下乡,肯定有人认识,带上他,他们是怕别人看不到吗?
他们都没带县衙的人,照着地图,去了据说数月前雨季刘县水灾严重,张仲义贪污赈灾钱粮后,导致底下几个村落的灾民迟迟得不到安置,而官府不作为,任由商户坐地起价,灾民没办法,选择上山落草。
那段时间,这群灾民时不时下山抢夺县里富商地主的粮食和银钱,导致刘县不得安宁,还出了人命,是出了名的凶狠和残暴。
但短短半个月就被剿了。
他们去的就是被这些灾民当时落草的山头,白顶山。
当地地名叫什么,很多和这里的地貌以及当地百姓有关,这山很高,下雪是山顶白茫茫一片,而山上怪石嶙峋,也没什么树木。
这山上还保留着几个月前那些灾民临时修建的茅草房屋,一整片沿着山腰往上,可以看出当时在山上的人不少,至少也有上百。
而这里也很明显有过焚烧打砸的痕迹,墙上还有血迹,可见几个月前这里有过一场恶战。
当时的混乱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很多痕迹都被抹平了,众人在山上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东西,甚至连一粒米粮都没剩下。
裴折玉让燕一去山下几个村落打听过,结果所有人一听到问起白顶山,立马就掉头走人。
没有人敢提当时的事,好像生怕犯了忌讳似的。
半天过去,几人仍什么都没打听出来,只能离开这里,但裴折玉还是留了两个人暗中打探。
离开这座荒山后,山下一路才见到一抹翠绿,那是水灾过去后重新种上的粮食,在冬日里生长缓慢,叶片上还有霜打的蔫黄。
谈轻靠在马车窗边看着冬日苍茫的田地,心中颇有感慨,还是春天好,他喜欢春天,万物复苏,生机盎然,木系能量充沛。
马车外寒风冷冽,谈轻还是把窗户关上了,回头把裴折玉身上略有些松垮的大氅紧了紧。
“待会儿我们去哪儿?”
裴折玉道:“再去远点的村子转转,轻轻累了吗?”
谈轻摇头,“就是觉得这里太荒凉了,看不惯,要是可以把这里种满粮食,大家就都不会饿肚子了,当时也许就不会被逼落草了。”
他自己说来都有些好笑,“我胡说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拦不住的,要是没有人贪污赈灾钱粮,这些百姓也不至于全部被剿灭。”
裴折玉轻轻握住他的手,没有笑话他天真,只温声说:“轻轻说的对,要是没有贪官,当时应该不会走到这个局面,但朝中官员太多了,出现一个贪官的时候,就注定朝中不会只有一只蠹虫,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些人站出来为百姓请命。”
谈轻眼睛微微发亮,又有些不好意思,“我没这个能力当官,就是随口说说,不过要是皇帝是明君,底下的官员至少也不敢贪得这么离谱。说到底,还是狗皇帝不行,自己带大的太子也不行,臣子更不行。”
裴折玉笑道:“所以我们要帮二哥,也是在帮自己。”
谈轻也觉得宁王要能力有能力,要仁心有仁心,就是不知道够不够狠,可至少比太子好。
他也知道自己的话是有些天真了,但他也是真见不得田地空着,心里痒痒,想把地都种满。
谈轻没有说出自己这个一听就口气很大的愿望,转而说起其他事,马车往其他村镇走去,到了半路大家都饿了,就在路边一处茶棚停下来,打算在路边随便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