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逐闭了闭眼睛:“疏空,这世间除开那个人,没有谁可以奈何得了我。”
“真是魔主?”
沈清逐点了点头。
疏空倒吸一口凉气。
“你们……你们简直荒唐!”憋了半天,疏空才愤愤吐出这么一句话,除此以外,他可谓是哑口无言。
刚刚才虚弱苏醒的疏空简直要被气昏过去了!
他不过离开几天,不过被那个魔女绊住了一些时日,竟然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魔主重生了,还让堂堂玉昆宗掌门怀了她的孩子,这要是传出去,怕是要天下大乱了!
沈清逐简单的和他讲述了一下从认识殷海烟到被她带到这魔宫里的经过。
“总之,就是这样,刚刚回到玉昆宗时,我向你传了很多书信,但是都没有回音,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是被困在了荒禁之渊。”
疏空听后,总结道:“你是说,你在潭山寻找爱人的途中,爱上了另一个人?”
沈清逐怔然一瞬,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五百年前遇到的那个竹帘后煮酒的女子了。
“她不是我的爱人,我只不过是想再亲眼见她一面。”
“那魔主呢?你都怀上她的孩子了,总不能说不爱吧,魔族的孩子是如何孕育,寻常人不清楚,我可是很清楚的。”
沈清逐沉默了半天,才道:“感情是过去的感情,自我知道她真正的身份起,我对她就只有……怨。你放心,等这两个孩子出生,无论如何我都会立刻离开这里。”
“只怨不恨,我看你还是爱得很。”
疏空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这位朋友这次是真的栽进去了。
他何时在沈清逐脸上见到过如此纠结如此怅惘的表情?他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仿佛那样就是他该有的样子。
了解沈清逐的人,这天底下疏空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沈清逐说自己跟她回魔宫是出于多方面的考量,但其实他这个人特别一根筋,若是他打定了主意,哪怕是死也不会更改。
“唉,这都叫什么事儿啊。”疏空把被子拉过头顶,像死了一样安静地躺着。
过了一会儿,在沈清逐略显无措的发呆中,他的声音从被子底下穿出来:“看起来你们之间有很大的误会,既然你打算在魔族待到孩子出生,那我劝你这段日子里把一切都放下,顺着自己的心来吧。作为你的朋友,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沈清逐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我们之间有误会?”
疏空一把拉开被子,露出一双眼睛:“刚刚她在门外站了半天,合着你不知道啊?”
沈清逐猛地起身朝门外看去,外面已经空空如也。
“她什么时候走的?”
“唔我想想,好像是在你说你对她只有怨的时候……喂!沈溯!这就走了?不管我了?往东边走知道吗!”
刚才还在的人已经看不见半片衣影了。
就紧张成这样,就在乎成这样。
疏空啧啧摇头,“真是的,真不管我了?我可是才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啊。”
倏地一阵邪风刮进房间,袅袅升起的白烟晃悠了一下。
疏空脸色一变:“谁?!”
这魔宫到底不如自己家住得安心。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个声音,压着隐隐颤抖的哭腔的:“我。”
——
如果不是这一次,沈清逐还不知道原来殷海烟在魔宫里种了这么多花树。追寻着玉兰花香的痕迹,在花树的尽头,沈清逐找到了她。
她一个人斜靠在树下,环抱着胳膊像是在沉思,发丝和衣带都飞舞在轻风里,身侧朵朵白玉兰落了满地。
他已经整整九日没有见过她了。
沈清逐越向她走去,脚步就放得越轻越慢,生怕打扰了她。
能这样安安静静地看她一会儿就很好。
但是她还是发现了他。
看见他来,她先是一愣,然后拧眉收了目光,仍盯着地上的朵朵净白,冷淡道:“有事?”
沈清逐也是愣了一愣,随即明白了,她在生气。
在沈清逐过往的认知里,生气代表的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不满,有人对他不满,按理说他不应该开心的。
可是现在他真的有点控制不住内心的小雀跃,甚至笑了起来,因为觉得真的很可爱。
生气的殷海烟,生他的气的殷海烟。
他的阿烟,真的很可爱。
殷海烟生他的气,他竟然是开心的,真奇妙。
殷海烟的余光一直没有离开他。她看见他竟然难得的笑了,自打二人袒露身份以来,他就很少对她笑了。
这微笑放在此刻让殷海烟心里很不自在,脸有点发烫。于是她让眉头拧得更紧,语气越发冷硬:“你笑什么?”
沈清逐走过去,走到她面前,在殷海烟终于忍不住抬起眼睛和她对视的时候,他说: